雪光從窗外照進,江阮跟三叔對上視線。
江宴行很平靜,似乎並不覺得被對方拒回自己訊息是一件不悅的事情,意外的縱容。
隨著江阮持續沉默,他似乎意識到什麼,目光幽深冷冽:“阿阮,說實話。”
兩人僵持之間,司機從外面跑進來,舉著一隻手機,著急道:“不好了小少爺,商同學把手機落車上了。”
江阮不可置信起身:“什麼?”
下一瞬,江宴行拿起衣服出門。
商亭沖凍僵的雙手呵氣。
他穿得厚,一時半會兒不會有失溫風險,就是手冷,在寒風吹打下,如十根胡蘿蔔。
雖然江阮把他半道扔下來,但只要這人還有理智,肯定不會離目的地太遠。商亭一路沿車轍印往上走,祈禱能盡快看見建築群。
屋漏偏逢連夜雨,山上雪起,雪花洋洋灑灑飄落,不一會,就把車印覆蓋住,這下唯一一點前進的線索都消失不見了。
希望他們能快點發現手機不在自己身上。
商亭嘆口氣,在岔路口樹枝上掛上江阮送的定位手環,以標記自己的方位,隨後找一條上山的路繼續走。
口袋中還剩江宴行給他那條,被體溫捂熱,成僅有的救命稻草。
半小時後,在路上扭傷腳的商亭站在光禿禿的野山頂,挫敗。
統共就兩條岔路,自己還能選錯,不知道雪勢之後多大,還是快點下山吧。
雪天下山比上山還難,商亭腳腕疼,拄著撿來的樹枝,小步小步往下挪,耳朵都要被風吹掉了。
山上會不會有熊?這時候應該冬眠了吧,不然自己保不準要成為儲備糧。
正胡思亂想,他眼前一花,看見遠處一個高大的影子。
是熊是人?
山風卷雪猛起,刷刷蒙人視線。商亭隔風雪,眯眼細看。
是人。
還在朝他走。
這麼惡劣的天氣,步伐又穩又快,估計是搜救人員來找他,商亭當即舉起樹枝晃來晃去,喊:“我在這——”
人影更近了。
商亭驚喜極了,果然是找他的,雙手揮出殘影:“這裡——”一不留神,把握在手裡的定位手環甩了出去。
他便一瘸一拐撿手環。
剛走一半,對方率先撿到,站直身,等他。
商亭連聲說謝謝,正要接過來,看清他面容後呆住了:“江......”
一句話沒說完,被風雪堵一嘴。
是江宴行。
衣服和頭發都亂了,眼黑,睫毛上落一層雪花,跟不茍言笑的冰雕一樣,沒有活人氣。
商亭卻不怕,抓住他沾濕的衣袖,彎著腰咳嗽:“你怎麼自己來了?一個人沒帶,萬一我們都栽在山上怎麼辦?”
江宴行拿起他的手,將定位手環重新扣上,無聲無息:“沒辦法,只有我。小商跟我走嗎?”
商亭還在咳嗽,江宴行耐心陪他站著。
冰天雪地,煢煢兩人。
商亭虛弱說:“好。”
下一刻,提要求:“我扭傷了,你揹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