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整理好說辭,解釋道:“宴行,這就是之前在店裡遇見的客人,現在他有些麻煩......”
拍門聲打斷對話,門外的人再度發話,堅持說:“有人看到他進來了,麻煩您開一下門,那是我外甥,和朋友鬧脾氣呢。”
鄭獻被吵煩了,不耐道:“我說了沒有!”
門外,馮照下意識後退一步。他越回憶越覺得自己插手了件麻煩事,本來帶商亭過來就是連蒙帶騙,結果剛開始陪領導吃飯,年底升職之事八字沒談上一撇,就有人找他。說他外甥跟盛少爺鬧矛盾,現在盛少爺要把人逮回去。
他焦頭爛額,不得不追到包廂門口。因為不知道裡頭的人是什麼身份,心底已經打上退堂鼓,然而左右看了眼,那群常跟盛淞一起玩的二代正監視他,至於盛淞本人?在包廂中被秦敬之安慰呢。默默嘆口氣,再次催促:“唉,您這樣不通融,我只能叫經理開門了。”
鄭獻在裡面不勝其煩:“我去教訓他。” 正要開門,餘光忽然看到什麼,眼睛立即瞪得滾圓。
——江宴行依次解開幾枚釦子,把西服外套脫給商亭。
他揉揉眼,不可置信,嘴巴張得能塞進去一枚雞蛋,不僅是他,原本對周圍所有異動毫無興趣的鄭鳴夜也目光微妙,直直看向兩人。
那名少年抱住西服,只微微一愣,隨即低頭將自己埋進外套中,連雙腿都蜷縮著塞進去,借沙發的掩蓋徹底隱藏掉自己身形。
動作流暢,似乎不用開口就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麼,心有靈犀。
因為這一沖擊,鄭獻開門後還在神遊天外,沒好氣地問馮照:“你想找誰?”
馮照沒他年輕,也沒他有氣場,初見面便在氣勢上矮了半截。然而還有盛家的人看著,便苦澀賠笑道:“麻煩了,我看一眼,他不在我就走。”
說完越過身體尚在僵硬震驚中的鄭獻,探頭進去。
裡面只坐著兩名apha,外形優質出色,跟崗縣格格不入,沒有旁人。馮照看清其中一人的面容,先是迷茫,再是驚駭,渾身冒冷汗:“......江、江先生。”
江宴行放下水杯,袖口稍稍捲起,露著一截流暢小臂。只淡淡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一掃而過。
不入眼,壓根不在意他是誰。
馮照有好多恭維的話擠在喉嚨裡,同時心頭湧起深深懊喪感。要是換個場合見到江先生就行了,能留下好印象;不像現在,自己剛才又喊話又拍門,估計在人家心裡已經是負分。千言萬語彙成一句:“打擾江先生了,我不知道您在這兒。”
正垂頭喪氣,他鼻尖一屏息,聞到了什麼,語速因此慢下來。
鄭獻耐心耗盡:“看過了就走。”直接關門。
馮照碰一鼻子灰,無奈看向周圍人,用口型說“他不在”。眾人不甘心散開,剩下馮照自己一邊走一邊沉思。
他從小嗅覺好,被家裡稱為狗鼻子。工作後即使因為喝酒退化了,比起常人依舊算出色。
所以剛才,他為什麼會聞到蜜桃味道?還恰好在江宴行附近。
巧了,他那玩失蹤的、性格長毛刺的小外甥,今天正好用的這香水。
太巧了。
——
被按死靜音鍵的大螢幕無人關注,自動切換成新一張鎖屏。
光線變換,鄭獻覺得自己的心也在變換,七上八下。宴行為什麼要幫那孩子?還用自己的外套?想不明白。但那是宴行,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鄭鳴夜不像他哥那樣能把話憋在心裡,因為找到了更大的樂子,遊戲也不打了,幾步走過去掀開有人藏身的外套。
鄭獻神經一抖:“鳴夜!”下意識看江宴行反應。
鄭鳴夜笑笑:“我看看嘛。”
鄭獻發現宴行神色如常,無意識鬆口氣,反應過來後心情複雜:自己為什麼看宴行反應?好像宴行會很在意那男孩一樣。
商亭正對上一張略帶邪性的帥臉,耳朵上有耳釘,被漂染成白色的頭發遮住,不知道有幾顆。
他不甚關心地收回目光,朝江宴行看了一眼,不確定怎麼在疑似他朋友圈的人面前稱呼他。猶豫來猶豫去,沒喊,只遞過去外套:“謝謝你。”
鄭鳴夜撲哧一下笑了,不僅自己笑,還要捧著肚子拍他哥大腿笑:“哥,他跟宴哥道謝。”
商亭兩輩子加在一起最討厭這種不好琢磨、跟哈士奇一樣瘋狂四處撞人的型別,下意識厭惡皺眉,往江宴行身側又靠近一步。
鄭鳴夜笑得擦眼淚:“不知道的還以為宴哥是來者不拒的大善人。”
“宴哥,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