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再遇見盛淞,商亭便把生日的事情拋在腦後,縣長嘛,日常跟他們家也沒關系。
沒過兩天,商母給他發資訊說放學早點回來,你舅舅來了。
商亭又不是原主,壓根不知道舅舅長什麼樣子、是什麼性格。回到家看見滿桌子菜,商父正和一名中年男子舉杯喝酒,一杯下去,臉頰浮紅。
男人估計三四十歲,穿著講究的西服,戴金絲眼鏡,頭小四肢瘦長,只有啤酒肚微微隆起,一看就是喝酒喝的。從含笑看他不語的氣質來看,並非是像商家這樣種地的農村人。
商母將一盆熱氣騰騰的湯端上桌,喚他:“怎麼連招呼都不打?”
商亭握著書包帶乖乖喊:“舅舅好。”
舅舅笑著說:“亭亭都長這麼大了?讀書怎麼樣?”
商父不滿意地嘆氣:“不如你,你是村裡第一個名牌大學生,他能有你一半我就心滿意足了。”一邊說,一邊給舅舅盛湯。
舅舅低下頭喝一口,水蒸氣將鏡片燻出一點白,便拿紙巾抹了,動作很文雅:“亭亭腦子機靈,過些日子考試倒計時開始,就上進了。”
商亭敷衍賠笑。商父那是壓根不關注孩子的成績,最近幾次月考,他都考學校前三十名的。
中年人酒桌一大特色是互相恭維,特別是平時並不頻繁來往的中年人,所有話題都圍繞在孩子、工作、最近有什麼大專案之上。商亭不愛聽,酒氣燻得不舒服,隨便說了個藉口便往樓上跑。
接下來是大人的說話場合,沒他什麼事情,商亭專心研究新香水。沒過幾分鐘,敲門聲當當響起,商母喊:“亭亭?”
正專心配香的他被聲音驚得手一抖,玫瑰香精撒一身,平緩呼吸道:“進來吧媽,門沒鎖。”
商母推開門沒進,站在門口張望,皺了皺鼻子說:“什麼味道?先別在樓上待著了,你舅舅想問你事情呢。”
商亭回行,換身幹淨衣服就下去。
玫瑰留香時間長,新換一套幹淨背心依舊有味道,商亭耷拉著拖鞋,衣服布料鬆垮不成形,懶懶問:“怎麼了舅舅。”散漫極了。
商父覺得落面子。不管在外人面前再怎麼貶低孩子,內心深處還是指望他能體體面面給自己增光,當下豎起眉毛:“你穿成這樣,怎麼好意思去見縣長?”
見縣長?他怎麼不記得剛才的話題有這一段?商亭挪動眼珠,直視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舅舅招手示意他坐自己旁邊,商亭沒照做,他也不強求,解釋道:“我在局裡上班,這周縣長兒子過生日,好幾家都領著跟他兒子同校的小孩一起參加生日會慶生。我結婚晚,孩子小,就想到亭亭你了。到時候不僅縣長會親自包大紅包,還能融進他兒子的社交圈子裡。”
商父恨不得抓住每一個能教育孩子的機會,忙不疊補充道:“你舅舅打畢業就在政府上班,前途無量,你跟著一起見市面。”
商亭沒料到生日會邀請能陰差陽錯追到家裡來,當即搖頭說:“我不去。”
商父見他這麼沒眼力見,當即惱了:“為什麼不去?是不是又想出去找人玩?人家江同學家世好想玩就玩,隔壁小承走軍校自招也不用學習,他們不著急,你每天跟著瞎摻和什麼?”
他口音重,稍微大聲說話就像在生氣,惱火的時候更洪亮,吵得人耳朵疼。商亭將注意力放在桌面上的菜色上,回:“我沒要玩。馬上要期中考試了,這週末要複習寫作業。”
“吃個飯而已,你要是平時就努力,還怕耽誤一晚上?”
商亭被吵煩了,冷著聲音說:“我跟人家又不熟,眼巴巴湊過去每個人都知道是什麼心思,不僅不會被拉進交際圈,估計還要在背地裡嘲笑我。”
舅舅出來打圓場:“亭亭不願意就不願意吧,本來只是件小事,我自己去也行。”
商父抱怨:“小孩懶,就一個晚上能耽誤什麼事。且不說人家是縣長少爺不會欺負人,有你在,他們也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