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宿瀾自嘲輕笑一聲,唯一優勢在他更年輕,未來姑且一片可能性。
商亭和江家一同回去,由席管家開車。他向旁邊挪了挪,好空出足夠位置。
車門開啟,冷感伴隨夜風一起湧入。
哦,江宴行坐在他旁邊。
江阮拉開另一側車門,看見三叔在裡面登時一愣,乖乖跑去坐前排系安全帶。副駕駛座椅旁邊有個小型儲物空間,江阮看到翹起的檢查報告,才想起來一件事:“三叔,你今天不是在醫院複診嗎?”
複診?江宴行生病了?這終歸屬於隱私,商亭沒問,只偷偷看向身旁的人。
江宴行平平回答:“有人打電話,催我過來。”
誰催他?答案顯而易見。商亭回憶起自己強調讓人“盡快來”,頓時訥訥道:“對不起啊,江叔叔,我不知道。”
江宴行“嗯”一聲,沒再表示別的。半邊臉在黑暗中隨路邊燈光明明滅滅,如同雕砌。唯有長睫毛自始至終垂下淺色陰影,落如黑曜石般的眼珠中。
商亭在心中糾結。江宴行性格是很磨人那一類,如果你不提問,不可能指望他主動傾訴。估計要走九十九步,才能換來一步回頭。他改變主意,主動問:“江叔叔,你生的什麼病?”
江宴行說:“小商猜猜。”
商亭不滿:“我跟你接觸又不多,怎麼可能知道?”
江宴行說:“原來如此。那我生病跟小商有什麼關系?”
......行,他不願意說,問了等於白問。
江阮猶豫不定:錯覺嗎?總感覺三叔挺喜歡逗商亭的。不可能,他三叔那樣的人物,估計只是拿商亭當有趣的解悶樂子,其餘時候萬萬扯不上一點關系。
車輛路過一段顛簸,席管家苦笑致歉:“對不起先生,我還沒習慣這邊的路。”
江宴行過了一會才回答:“沒事。”
車內一片昏暗,江阮在玩手機,後座靜悄悄,看似尋常。
然而......因為剛才的顛簸,商亭臉頰往前蹭,貼上一段手掌。
幹燥,明顯,在黑暗中跟段冷香木似的。
商亭以前玩過閉眼識香的小遊戲,先聞香氣、再摸紋理、最後嘗味道。此時香料就在他臉頰邊,近在咫尺,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沒移開。
商亭磨牙,咽口水,頭腦昏沉,饑腸轆轆。
香氣好聞,跟之前聞到的資訊素味道不同,估計是衣服上長久的薰香,古樸神秘。
輪廓呢?還是和記憶中的一樣,指節長且蒼勁,隱約碰到分明青筋。
那味道呢?
商亭臉頰輕蹭手掌,腦子漲得就像不是自己的,張唇,吐出潮熱呼吸。
手的主人是誰?忘九霄雲外了。就算不讓咬,親親貼貼總行吧?
他湊近那段手背,牙齒堪堪貼上一寸——
一直置若罔聞的江宴行側轉手掌,捏住他臉頰嘴唇,拇指向內抵住濕漉漉的尖牙。
——不給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