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重揉著他的掌心,笑容燦爛,道:“殿下不用想這麼多,你踢我兩腳,我還高興著呢!”
想起那些問題,沈千重的笑意淡下去,道:“我不說,是我在害怕,我怕殿下知道我的心意會懷疑,會有恃無恐,最後傷我。”
“現在便不怕了?”許雲階躺下去,若有所思道,“你這個人真是,真是瞻前顧後,活成老狐貍了。”
沈千重跟著躺在他的身邊,沒敢挨太近,隔著點距離,捧著他的話道:“老狐貍狡詐,但總會露餡,殿下便更高一籌,將我看透了。”
許雲階不聽他的阿諛奉承。
沈千重對別人和對他是兩個樣子,像狐貍回到家中,什麼矜持偽裝都不用了。
騙子。
沈千重厚顏無恥地將手放在許雲階的肩膀上,緩了幾許,身子挪動,靠過去將人摟腰保住。
許雲階緊張得後背出了一層汗,滾到床裡怒目而視,罵他:“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就是不要臉了,殿下打我吧。”沈千重破罐子破摔,長臂一伸,抓住許雲階的胳膊,起身壓過去,將人堵在牆和胸膛之間。
許雲階的眼睫又開始顫啊顫的,沈千重弓著身子,垂眸看他,輕聲道:“殿下,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呀。”
一輩子,從未有人對許雲階說過一輩子。
他的一輩子太短,不敢想。
“沈千重,”許雲階抓住沈千重胸前衣裳,緩了緩,“我,我活不過三十歲,你莫用情太深傷了自己。”
殿下終於和我說這個事情了!
不敢想象許雲階在這個年歲是這樣可愛的沈千重大喜,極力剋制用力抱住過去的沖動,奇道:“殿下為何如此說?若有沉珂,我們便尋太夫整治。”
許雲階垂下眼簾,纖長濃密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懼意,聲音虛無縹緲地響起來,細聽能聽出其中的絕望。
“不是病,治不好,你莫管我了。”
他雙手揣在身前,努力勸解開導自己,可是委屈如浪潮,壓過所有道理,他沒忍住縮在沈千重懷裡泣不成聲。
“我怕,我想活著,將軍,我想活著,可是都不讓我活著。”他摟住沈千重的腰,將臉埋在脖頸,抽著鼻子哭,“沒有人要我,都要我死,沒有一個人要我。”
“我要的我要的。”沈千重也摟住他,“可是殿下,殿下要告訴我原因我們才能活下去啊,凡事因果輪回,總有辦法的。”
他急切地想知道原因,可是許雲階不再說話,轉而抱住他的脖子,壓抑地哭著。
沈千重狠不下心,也怕逼急了許雲階恨他,兩人落得從前的結果。
不知道死後會不會再有下一次,他得謹慎。
比命還要謹慎。
油燈燒盡,本就昏暗的房間徹底漆黑無光,黑夜讓人生出無限的勇氣。
摟住脖頸的手放開一些,膽小懦弱的人親在將軍唇邊,怕被拒絕似的,急忙道:“你不會不要我?”
沈千重心中劇痛,澀聲道:“我永遠陪在殿下身邊。”
“你救我?”
“我救你。”
許雲階點點頭,要退開,卻被人一把抱住。
沈千重問:“我救你,你便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