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養了三日終於能下床,看了憐玉一眼後,他圈了滿朝臣子在殿,告示貼滿了其湯,許雲階一日不露面他就殺一個人。
那日元宵,憐玉穿了厚重的白衣裙坐在他的身邊。因為其湯群臣在殿,他按照其湯元宵夜宴的規格設宴,殺人也是從今夜開始。
亥時一到,沈千重暫停酒盞,提著劍看過群臣,目光停留在趙敬和溫眠卿之間。
他記得,許雲階最為寵信這兩個老臣。提箭過去,一個不要命的太醫發抖地跑出來跪在地上。
“將軍……官家……官家身中三毒。一曰春蠶,一曰枯榮,一日而立,而立不除,前兩味毒解與不解,官家都是活不過三十歲的!”
沈千重胸腔一痛,雙眸血紅,橫刀殺了那個太醫。
一次兩次三次的,那人總有這麼多理由拋棄他。他能重來幾次?他會重來幾次?他還有機會重來嗎?
為什麼不信他!為什麼要逼他!為什麼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
他要怎麼做,他都會依的。
沈千重有些瘋了。
眾人驚懼,紛紛逃跑,殿中卻忽然出現數個黑衣人,皆是身手不凡,手腳靈敏。一人高壯得過了頭,沈千重一眼看出他是陸溪。
陸溪將溫眠卿護住,對江淮真道:“救了二爺爺,然後呢?”
江淮真擋開殺過來的劍,分神罵道:“當然是跑啊,我操了你個白痴!”
陸溪“哦哦”點頭,扛著溫眠卿就跑,溫眠卿老來受罪,被人扛著翻山越嶺,連跑了幾日才安穩下來。
被陸溪放下時,他真覺得自己已經死了。看見面前除了兩個小的還站了一人,他勉強笑道:“無事。”
江對酌抱著劍,斜睨他一眼,指著不遠處小木屋道:“人在裡面。”
溫眠卿問:“如何?”
江對酌道:“死了十多日了,除夕那夜死的。”
溫眠卿默然,又問:“皇宮如何?”
江對酌沉默,拍拍自己的白發。
江淮真看爺爺不知道怎麼說——可能也是不知道情況,便大膽對他二爺爺開口:“他……”
“沒大沒小的。”江對酌一掌拍過去,止住他開口,自己對溫眠卿說,“那將軍倒是不瘋了。”
然後呢?溫眠卿求知若渴地看著他。
江對酌送溫眠卿一個白眼,從懷裡丟出根紅繩給溫眠卿,只道:“想知道自己回去看。那將軍正滿其湯找你要封你做帝師呢!”
江淮真聽了,瞪眼咋舌,這不會是圈套吧?那將軍是瘋了的,怎麼會不殺他們,反而放了他們?沒這好事!
陸溪勸兩位老爺爺不要回去。
溫眠卿斟酌。
江對酌無所謂。
“對酌,”最後,溫眠卿看著手裡的紅繩,道,“不回去也把這東西給他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