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沈千重一前一後走著,眼睛無意看到沈千重衣擺上的血跡,鮮豔的褐紅色澤讓他想起那日陳必勝胸前中的一箭。
“陳必勝還好嗎?”
沈千重轉身,不善地瞪他,又往前走:“他是跟我時間最長的人,你以後……許雲階,你知不知道你的處境?”
他道:“怎會不知,方才也說過了,是將軍護我周全。”
沈千重不爽地道:“你可真是生了一張巧嘴,能說會道。”
說著,沈千重反身捧住他的臉,狠狠堵住他的嘴,重重咬在舌尖上,被他推開才滿不在乎地笑笑,“不止能說會道,還滋味了得。”
沈千重環住他腰,將他雙手鉗制在腰後:“你可不知道李驚天手底下都是些什麼人,連年天災,誰也吃不飽,外頭轉一圈,個個面黃肌瘦根本入不了眼。你長得倒是好,玉堆成的一樣,比前太子還細皮嫩肉。”
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的面龐隱隱發白。
沈千重哈哈大笑,贊道:“現在這樣子才好!”
用過晚膳,兩人又談了會兒詩書,這還是二人第一次說這麼多話。
許雲階多年困居府中,閑著只能看書,只是沒想到沈千重涉獵如此廣泛,雖說多閱兵書,但只要他提及一二語言,沈千重都能說上幾句,對作者生平也能評下一語。
“我還就喜歡這和尚了,破戒能如何?老子怎麼快活怎麼來!”
他也不知道話題怎麼扯到的這破戒的佛家弟子上,放下經書揉揉眉心,輕聲道:“他佛緣極高,娶妻實為君王所迫。他也未曾就此沉寂消彌,反倒譯出了佛經百卷。”
“那你倒是推崇他。”沈千重湊過來,托起他點點又晃晃的頭,低聲道,“困了?”
他抬眼,疲憊地點頭:“將軍,快亥時了。”
沈千重道:“我今夜不想走了。”
窗外下著雨,拍打在門窗上,屋簷彙聚水流,傾斜於青石板路。許雲階看著眼底欲色濃重的沈千重,內心掙紮,上一次的記憶實在不上美好,被撕開的疼意讓他記憶猶新。
沈千重拇指揉上他的眉:“這樣看著我,要對我說什麼?還記著那次呢?那次是我不好,我氣糊塗了,是我的錯,這次慢慢來,我疼你好不好?”
施暴者居然還信誓旦旦說要疼人?他暗自譏笑,明面上服軟道:“可我不想與陌生人做那樣親密的事。”
“我們如何算是陌生人?一月以前你就見過我了!”沈千重煩躁地道。
他道:“只是認識罷了,算不得熟悉。可……若是將軍真的想要,我也是可以的。”
“當真?!”沈千重抄起他,大步流星趕回寢房,三言兩語將嚇呆了的憐玉趕走,便急不可耐地去脫他的衣裳。
他無所適從。
沈千重卻又火急火燎地跑走了,他被冷著,以為沈千重這是算了的意思,抖著手指拉上衣服,沈千重卻竄進來,手裡拿了一隻玉盒。
他手指挑開來看,輕聲道:“胭脂?”
沈千重笑得不懷好意,按著他肩膀推向自己,去啄脖頸上薄薄一層玉琢似的皮肉。
朦朦朧朧的,許雲階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只知道地上淌著一層水,膩著他的腳,還熱熱的。漸漸的,頭頂枯枝長了花,香甜的花蜜滴落在他的身上,蜜落進水裡,熱了,融了,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