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重心神馳往,立刻扇了自己一巴掌:“乖乖,咱們吃藥吧。”
吃完藥,許雲階好了些,他坐在床上繞著發絲看沈千重。
而立之日,死期便到。
只有一年的時間,但是這些年他的身子太弱,可能熬不到除夕了。
他一副嬌柔做派,精緻的腳踝搭在床沿,毯子耷拉著蓋到小腿,勾得沈千重目不轉睛,喉結滑動。
“今日新年,殿下要吃些什麼?”沈千重走過去蹲在腳踏上,捂住那隻微涼的腳,往上面呵氣。
“清淡些便好。”許雲階垂眸看他。
吃了飯,沈千重還不走,對他親一親,抱一抱,看一看,一副柔情蜜意的深情模樣。
深情值得利用,最好是自己也有些深情。
他勾著沈千重在帳內犯了一次春情,屋內熱,人也熱,沈千重溫溫柔柔的,衣物未除。
許雲階眼中蓄淚,環住沈千重的肩膀。
“深情不許久,將軍能為我,護住我的家人嗎?”
他喘不過氣,因病因情手臂無力,一句話說得含含糊糊,微紅的含情眸睨著沈千重:“隱姓埋名,送出京城。我跟將軍一輩子。”
沈千重眼睛發亮:“一輩子?”
許雲階咬住枕頭,哭不出聲音,仰著脆弱的脖子看著那個急切等待答案的男人。
年前,他質問沈千重喜歡不喜歡他,沈千重沒有回答,可是有的喜歡是不用說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可以訴說愛意。
沈千重喜歡他,這個毋庸置疑,但是喜歡太短,人心不久,他得利用這些時間的喜歡,換取最大的利益。
將軍難過美人關,他沒有信心讓沈千重神魂顛倒,但是人命這件事情,還是可以辦到的,本來,沈千重拿捏他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一輩子,我活著便跟將軍。”
一輩子太長,可是史書只是短短幾句話,或許千年後關於沈千重的那一頁還沒有幾句話,可能伴隨李驚天的出現而出現,也有可能伴隨宿域與其湯的戰爭而出現。
現在,沈護這個名字也有可能伴隨許雲階的出現而出現了。
“好。”沈千重一個激靈,抱緊許雲階,“安排身份,一家子人全部安排出京,隨便找一個人託付,你我都不知道去處。以後再無端王府,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
許雲階雙肩深陷被褥,白膚生粉,偏過頭咬住指甲,卻被那人拉出來揉進手心,十指交扣著道:“心肝兒,我將你當心肝肉,殿下也疼疼我好不好?”
新年第一日,兩人廝磨了一上午,午後陽光朦朧,似真似假飄渺似在夢中,許雲階腿使不上勁便被沈千重抱著前往院中,躺在躺椅上曬著太陽,身上蓋著絨毯。
沈千重隨意撈了一隻圓凳坐下,神色微動,初動情的少年般患得患失,支著頭看許雲階,拉著他一隻手捂在懷中。
許雲階困極,將臉翻到沒有沈千重的那一面,漸漸睡去,夢中有人影,是個低眸含笑的白衣人,拉著他的手,絮絮說著閑話。
“你身子不好,閑著無事不要多思多想,我不在身邊不要動氣動怒,能忍則忍,忍不了等我回來告訴我,我替你教訓他們。”
日頭暖融融的,沈千重弓著腰將身前人翻折的衣物理順,來到對面,那人在睡夢中落下淚來。
捏著袖子擦幹淨,沈千重捧住許雲階的臉。
他少時險些活不下去,母親的葬禮也草草了事,是許雲階資助的銀錢,還讓他讀書,送他從軍。
可是後了,這個人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