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谷奇遇3 神魔真相
只有兩個人的杜鵑花谷靜謐安逸,俞央不說話的時候,盛醉也安靜地待著。帶著花香的風吹過,捲起兩人的衣擺。俞央眼神不知落在哪裡,似乎在發呆。盛醉很喜歡這樣安寧的時刻,他能用眼神肆意而直白地描摹俞央的容顏。
“我還想去一趟寺廟,找清緣法師。”俞央說,“反正時間還很長。”盛醉當然沒意見,叮囑一句“注意傷口”後便重新扶起人,“現在走”他問。“嗯!”
通向寺廟的階梯並不好走,溪谷邊多是大塊大塊的岩石,一眼望上去,向上的梯子似要通向天堂盡頭。堅硬的岩石被鐵鍬鑿出凹凸有致的痕跡,石階邊的木樁釘入石頭深處,木樁與木樁之間用兩指粗的麻繩連線,製成簡易欄杆。石階可站立的地方約莫一掌寬,正常人扶著欄杆安全走完階梯不是問題。可俞央腳上帶傷,往上才走幾步,一個不小心,腳下不穩差點踩空。
“小心!”盛醉驚道,換手攬住他的腰,“我揹你上去。”俞央皺眉,“我沒有那麼金貴。再說,這麼高的石階,你能揹我走多久”
“剛剛是誰差點踩空知不知道摔下去多危險!你當你多重”盛醉手往下輕佻地拍了拍他的屁股。“沒幾兩肉,我背得動。”
“好吧。”俞央趴到他背上,“背不動就放我下來。”
盛醉的後背寬大而溫暖。俞央雙手搭在他脖子上,把臉埋到盛醉頭發裡。
“明明我們的洗發露一樣,怎麼你聞起來就這麼香”俞央猛吸幾口,驚道,“你的肩好寬!”說完,他收回一隻手在自己肩頭按了按,又把手放在盛醉肩上按了按。“你骨架真好。”
“別亂摸。”盛醉無奈嘆氣,“老實趴著,要是待會我們一起摔下去,故事就變成be結局了。”他說,“你聞到的氣味應該是我抹在耳後的香水。好聞吧按你喜好選的。”
“哦!”俞央應了一聲。規規矩矩把手收回去,重新搭在盛醉脖子上,偏過頭看風景。杜鵑花谷越來越遠,隨著他們一級級沿石階往上,它漸漸消失在俞央視野中。
走著走著,盛醉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抬腿有如千斤重。他喘著氣,咬牙繼續往上。俞央乖順地趴在他背上,雙腿盤在他腰腹處。背上的人大概是倦了,正眯著眼睛打盹。盛醉能清楚地聽到耳邊傳來的呼吸聲,鼻尖縈繞著花與茶的味道。不是他的香水味。這股氣味更自然,似乎還有撫慰人心的作用。他一步一步走得慢,卻十分平穩,害怕驚擾背上打盹的少年。累極了就原地站著休息一會,不願喚醒身上的人,讓他下來。
想這樣揹著俞央走一輩子。
美夢白日破滅,長階終有盡時。
石階走到頭。再往前幾十步的距離立著一個黑灰色祭壇,壇中落滿香灰,到處插著香燭。香燭末端冒出猩紅火星,灰煙繚繞,向上飄散。祭壇之後再上三級臺階便是古寺大門。大門兩側各端坐著一隻石獅子,拱形木門周圍的牆被刷成金黃色,以亂形雲紋做點綴,周圍一圈刻下密密麻麻的小字經文,遠遠看去,彷彿是點綴外門的黑色花紋。外牆是紅色,牆體中間每隔五米出現石灰粉刷出的白色方框,方框中刻著晦澀難懂的梵文。
“到了嗎”俞央正好醒來,捂嘴打個哈欠,又伸手暈乎乎地揉眼睛。“你怎麼出這麼多汗是不是太累了快坐下來休息一下!”他驚呼一聲,讓盛醉把自己放下來。盛醉後頸處的頭發已然濕透,一小股一小股地粘在一起,頭發尖兩三顆水珠往下落。
“快來!”俞央拉著盛醉在大門前的石階上坐下,把揹包裡的礦泉水翻出來遞給他,接著又在自己衣兜裡東摸西找。
“找…找什麼”盛醉喘著氣問。
“巧克力,我記得我帶著巧克力,只帶了一塊,都給你吃,補充體力。”俞央嘟囔著,“啊找到了!你喜歡吃巧克力嗎不喜歡也吃一些,我怕你低血糖。”
俞央撕開包裝,將巧克力遞到盛醉唇邊,示意他張嘴。盛醉從他翻衣兜開始就掛著笑容,現在笑意愈深。
“好吃,”他接過巧克力,“怕你餓著,我帶了小麵包,就在揹包裡。”
“我還不餓。”俞央擺擺手,拿過盛醉放在身邊的水咕嚕咕嚕灌進去。“我喝點水就好。”
倆人稍作休整,從敞開的大門走進去。寺廟內部不大,最外側是接待香客的大院,再跨過一道門,面前出現三個大殿。殿門都鎖著,牌匾也被布料掩住。
“請問清緣法師在嗎我們是收到玉石的人,今天特來拜訪,還有問題請教!”寺廟聖地不得高聲喧嘩,即使是上封的廟宇,也不得不敬。俞央站在正殿前,稍稍壓低聲音朝內問道。
盛醉站在俞央身邊落後半步的位置,手臂卻攔在他身前,形成一個嚴密的保護姿態,高度警惕地觀察四周。
無人回答。
寺廟後一棵菩提樹伸展枝葉,將緊鎖的廟宇遮在陰影之中,似是警告,又似保護。
起風了。沙沙——重歸寂靜。若不是古寺之下溪谷的水聲依舊響起,俞央就要奪門而出,再不問是非了。
“清緣法師,我二人誠心求見,若不方便,您知會我們離開即可。有這般待客之道麼”盛醉面色不善,語氣冷下來,左腳邁出一步似乎打算走到正殿前拍門。
俞央用手指在他掌心撓了一下以示安慰,反手將人拉到自己身後,低聲道:“要耐心。正好沒別人,我們不如在周圍轉轉,或許會在路上遇到法師呢”說完,他朝正殿和兩個側殿各鞠了一躬,嘴裡念念有詞“無意擾您清淨,告辭。”
倆人離開寺廟。寺廟右側有一條小徑,依稀可見人行走過的痕跡。小路直通向古寺之後的巨大菩提樹。小路還有一段沒走完,二人已經眼尖地發現樹下有一個僧人正面對菩提樹打坐,身旁放著一本缺殼的書,書頁泛黃,透露出濃厚的歷史氣息。
“你們來了。”他不曾回頭,也不曾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