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盛醉幾乎可以想象他從被褥裡爬出來,頭發淩亂的模樣。
這樣的場合很適合一個人……盛醉忽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伸手摸索著口袋裡的針孔攝像頭。
門開了。盛醉雙手捧起俞央的臉吻在額心。
“我來了,不要害怕。”
電話在不知不覺中結束通話,也不再被需要。
“我沒有害怕,我只是睡不著。”
“好,是我害怕,不敢一個人睡覺。”
“哄小孩子一樣,”俞央不自覺抿了嘴,“你怎麼可能害怕…”
“你忘啦我怕黑呀。”
盛醉笑著望向他,將人抱到懷裡,下巴擱在他頭上,將腦袋埋進他柔軟的頭發裡,像小狗一樣深嗅愛人身上的氣味,試圖刻入dna。
“我去重新洗漱一下。有客房吧,我睡客房還是跟你一起”
“客房沒有鋪床,跟我將就一晚。”
“怎麼能叫將就,跟哥哥一起睡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去臥室等我吧,穿這麼少,小心著涼。”
“好。”
浴室不大,洗手臺前的鏡子可以完整地照出人的上半身。窗玻璃上水汽還未散去,彙整合一顆顆小水珠,將落未落。盛醉皺起眉——俞央洗澡了,說不定已經看到了後背的痕跡,如果待會問起來,他該怎麼解釋盛醉雖然面上不顯,心裡卻不由忐忑。
他用簡單的工具卸掉了鏡子正下方的螺絲釘,將針孔攝像頭裝了上去。
如果對自己産生懷疑,俞央不會邀請他與自己同睡,否則無異於羊入虎口。盛醉想著,估計以為是那個變態男人做的。那人還算有點用,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小可憐,竟然還沒意識到最大的隱患就藏在他身邊。
不遠處被褥陷下去一塊。俞央穿著一件白色睡衣,側躺在床上,手臂撐起身體,歪著頭,半眯的眼睛眸色淺淡。
…
他掀開被子,雙手撐著床體,一條腿屈膝抬了上去,還未完全爬上床,就被睡衣上醒目的幾絲暗紅吸引了視線。
“哥哥,衣服脫下來讓我看看,你好像流血了!”
“嗯…”俞央一時沒反應過來,一臉迷茫。小幅度甩甩頭試圖清醒一點後才回應到:“沒事,我去浴室對著鏡子看看,不早了,你先睡吧。”說罷打算往外走去,手才剛碰到房門把手,就被人攬腰抱回,撞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來。如果真的流血了,誰給你上藥後背上有些地方是夠不著的。乖,放心交給我。”盛醉語氣溫柔而不失強硬。
俞央有點愣神,自從父母離異,各自到了外地發展,組成美滿幸福家庭,將他獨自留在空蕩的屋子裡後,就再沒有人關心過他的死活。
那顆沉寂許久的心好像千年冰山忽然化開一角雪,慢慢地複蘇、跳動起來。
“我沒事…可能是剛才洗澡的時候抓的。”
“站好,我看看。”盛醉將俞央的衣服捲了上去。
“自己咬住,不許掉下來。”盛醉說完往俞央耳邊輕輕吹了口氣,滿意地看到他的愛人紅了耳朵,看起來非常可愛。
潔白的身體上如今滿是傷痕。抓撓的痕跡蓋過一道道曖昧的指印,消散了旖旎的氛圍。
“醫療箱在哪裡”盛醉不動聲色,卻升起幾分懊惱,嘆出一口氣也往心裡憋著。明明是他自己留的痕跡,卻被俞央以為是屈辱骯髒的汙點,也不知用了多大力抓成這個樣子。
“衣服脫了,坐著等我,我去給你拿藥。”
“藥箱在客廳電視下面最右邊的抽屜裡。”
盛醉走出房門後,俞央脫下衣服丟在一邊,坐在床頭,垂眼看著地面。他看到盛醉的目光在見到自己滿身的痕跡時變得晦澀不明。臉上看不出喜怒,卻沒由來地讓他覺得心裡發慌,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大概是很在意的。
這個似乎全心愛著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