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海同深不明所以。
亓弋很快地調整好心態,他看向海同深,輕聲地說出了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名字:“戴冰。”
“我靠!”海同深險些跳了起來,“那那那……你沒認錯?”
亓弋搖頭:“我不會認錯。”
海同深又轉向晏闌,仍是震驚:“這麼重要的嫌疑人竟然沒留dna?!還有你為什麼這麼淡定?!”
亓弋先回答道:“戴冰的所有生物資訊都被金志浩給抹掉了,是不可恢複的那種。”
“這孫子!真該斃了他!”海同深罵道。
晏闌把手搭在車上,說:“跟我去酒店說吧。”
酒店:“抱歉讓你們跑一趟,實在是我這邊要整理的東西太多。”
“沒事。”海同深擺了擺手,“這是自家地方,說起話來反而更方便一點,我理解。”
蘇行笑了笑,說:“晏隊也是這麼說的。雖然市局也安全,但是市局人多,難免得分神留心著,你們一直提著精神也會累。”
“嗯。你說吧。”海同深道。
“剛才晏隊給你們看了那個顱骨複原照片了吧?”蘇行問。
亓弋點頭:“看了。是戴冰,我不會認錯。”
蘇行推出來一塊巨大的可移動電子黑板,同時說道:“我今天下午跟晏隊又梳理了一下思路,正好就著這個跟你們說——我就一個要求,手裡轉東西別讓我看見,你們仨一塊兒轉真的很暈。”
海同深默默把手放到了桌子下面,亓弋則攤開雙手,說:“我不轉。”
“謝謝。”蘇行撥出一口氣,開始講述起來,“其實最開始在屍體嘴裡發現梅花的時候我還沒把這些事聯系起來,我不太認識花,沒看出來那是什麼。後來是延展排查的時候查到了車禍,晏隊又認出了那是梅花,我們才上報給了廖廳。這件事引起晏隊警覺的關鍵就是車禍位置和時間。四年前的5月16號,在距離這次車禍現場直線距離不超過500米的爛尾樓四層,餘森開槍射殺了一名毒販,同時,金志浩放跑了戴冰。而根據金志浩的交代,當年戴冰逃跑所用的車輛,就停在這次車禍現場附近,這也是廖廳命令晏隊和我休假協助你們辦案的原因之一。對於弋哥來說,一切事情的開端都是在四年前的5月16號。而四年後的5月16號,戴冰死在了他逃跑的起點,這件事太有儀式感了。”
“是。亓弋之前也說過,那邊的人非常喜歡儀式感。而且我們也有新的進展。”海同深簡單把發現總結出來,蘇行聽後略思索片刻,道:“這更印證了我的猜想,他們自己亂了陣腳。”
“你是說……”海同深反應非常快,“戴冰是一定要在16號死,但不應該裹在前面那一串裡,是這個意思嗎?”
“沒錯。”晏闌接話,“前面那一串的終止符應該是苗寧的屍體,但苗寧還活著。之所以有這個推斷,也是因為確認了死者是戴冰。因為對於亓弋來說,戴冰這張臉就是最好的‘問候’,不需要對應什麼,也不需要特意放梅花。因為你認識戴冰,而且你跟戴冰之間的恩怨很深。”
“不。”亓弋卻否認了晏闌的看法。停頓了幾瞬,他再次開口說:“戴冰不應該在16號死。他活著比死了對我的刺激更大。他死了,一切塵埃落定,我的仇就報了。我沒有強迫症也不在意儀式感,戴冰死了,就算為當年的事情付出了代價,所以在我這兒來說,他的死是一種結束,意味著我可以放下當年的事情了。但如果他活著,我一定會為了抓他而不管不顧。”
蘇行稍稍皺了下眉,明顯是在思考。亓弋則接著說:“你們得出這結論是透過推斷,而我得出結論是透過我對那邊人的瞭解。我猜測,如果我們沒有追蹤到苗寧並立刻進行抓捕,戴冰會用當年殺死楊予然的方法槍殺苗寧,然後在16號那天露出痕跡,這對我來說才是一種類似於輪回一樣的噩夢。”
“我還是小瞧他們的變態程度了。”海同深嘆了一聲。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許久之後,蘇行詢問道:“弋哥,按照你的推測,還會死人嗎?”
亓弋想了想,搖頭:“五瓣梅花已經都綠了,如果再有,應該就是我了——”
“嘖!別瞎說!”海同深立刻打斷。
“我倒覺得他們並不打算殺你。”晏闌說,“費了這麼大力氣,做了這麼多籌謀,如果只是為了預告殺你的話,這在‘儀式感’這件事上就太虎頭蛇尾了。他們要的應該不是這種結果。”
“不能用正常人的思路來理解他們。”亓弋說完,又接著補充,“當然我知道不能掉以輕心,哪怕他們不是真的想殺我,也肯定會在我身邊做些手腳讓我難受。你們放心,我心裡有數。”
蘇行看了一眼手錶,說:“挺晚的了,你們要不就在這裡休息吧。正好我要等家那邊的痕檢結果,如果有了進展你們在這兒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海同深以眼神詢問亓弋,亓弋點頭:“也行。我反正不擇席,哪兒都能睡。”
“那邊那間臥室歸你們。”晏闌抬手指了一下,“換洗衣服屋裡都有,要是不習慣可以叫客房服務去買。”
海同深拍了拍亓弋,讓他先去洗漱休息。
待亓弋進了房間之後,海同深看向坐在旁邊的晏闌:“土豪,這電子黑板多少錢?”
“不知道,我找經理要的。你要嗎?送你一個。”
“想要,但是我抬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