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亓弋說,“不過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我到他們身邊時,他們已經十二歲了。上一代那個計劃也早就停了。”
這段時間透過亓弋的講述,他們只能感受到a的變態,但現在,他們切實感受到真正的變態是dk。沒有人性,蔑視人格,這樣的dk,不可能養出三觀正常的孩子來。
宋宇濤嘆了口氣,調整好心情,說:“還有,亓支剛才審訊時候說的阿秋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最後苗寧崩潰了?”
亓弋:“阿秋是a養的一條狗,已經養了十年了,a對這條狗看得很重,誰要是敢動阿秋一下,a就能在那人身上留下同樣的痕跡,這事很多人都知道。苗寧和a關系很好,所以她更清楚。以前a曾經提過幾次讓苗寧幫著照顧阿秋,苗寧都拒絕了,應該是因為普天華的原因。現在阿秋被普天華弄死了,苗寧以為那一個煙頭燙傷和承諾殺掉普天華就能讓a原諒她,但剛才我告訴她,阿秋本來就要死了。”
海同深接話:“阿秋本來就是要死的,所以從最開始,把阿秋送到普天華手裡,就是設計好的。”
亓弋點頭:“沒錯。苗寧這麼多年一直被普天華家暴,a是知道的,但是她從來不在意,也從來沒幫過苗寧。吸毒的人在勁頭上什麼都幹得出來,這一點a也非常清楚。所以她把阿秋送到苗寧和普天華手裡,為的就是讓普天華做出傷害阿秋的行為來。這樣她就有藉口佈下後面的局——以綠水鬼為誘餌,送普天華和苗寧上絕路。”
“這……什麼意思?”宋宇濤沒跟上節奏。
亓弋:“剛才苗寧說,a發現了普天華可能有二心,所以讓苗寧觀察普天華。而綠水鬼是dk集團研究了近十年的東西,a不可能讓有二心的人去為綠水鬼鋪路。苗寧能相信a的話,無非是因為她對a沒有二心,而且a利用了苗寧的弱點。”
“苗寧是真的想從普天華身邊逃離。”謝瀟苒立刻補充。
宗彬斌偏著頭邊思索邊說:“苗寧和普天華潛回境內,根本就不是為了綠水鬼鋪貨,而是……要作為棄子被處理掉。可是……圖什麼啊?a如果要殺人,在緬北直接把人咔嚓了,咱也管不著不是嗎?”
“因為我。”亓弋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在之前就寫好的人物關系圖上新增了苗寧和普天華還有王星耀的名字,而後說道,“第一個案子中,鐘艾然被選中來送死,是因為他在緬甸一直在盯梢dk集團的人,dk那邊的人借力打力,一石三鳥,解決了張聰、李汌和鐘艾然三個人。接著就是從四月初到現在,吳鵬被人指使開車撞向我而後被滅口,王星耀跟唐臨有過交往且後來也死了,接著是碰過王星耀屍體的普天華也變成了屍體,到最後苗寧被我們抓捕。這幾天我又重新把當年臥底期間的事情從頭捋了一遍,之前我說過,在我身份暴露之後,有三天左右的時間,是空白期。而在這三天之中,王星耀曾經出現過。所以我跟他之間,不只有十年前把他變成癩子的舊仇,還有他斷掉的腿和我斷掉的肋骨。”
海同深低下頭,一下下撥著手中的指尖陀螺,用盡全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
雖然知道這些話會讓海同深心裡難受,但案子為重,亓弋也不能再撒謊,他把目光從海同深手中飛速旋轉的指尖陀螺上挪開,接著說道:“至於普天華,他應該是當年幫助毒販戴冰從平潞逃去緬北的人之一。苗寧當年曾經間接害死過一名警方的臥底。這些人,或多或少都跟我有關系。再加上現在普天華的死亡方式與當年那名臥底犧牲的方式如出一轍,我很肯定,a就是沖我來的。”
鄭暢不由得皺起眉頭:“那a這是什麼意思?”
謝瀟苒說:“把所有得罪過亓支,直接或間接傷害過亓支的人都處決或送到亓支手中,a是在彌補挽留。”
“啊?彌補什麼?挽留又是什麼意思?”鄭暢茫然地看向謝瀟苒。
謝瀟苒清了下喉嚨,捏起嗓子用陰惻惻的聲音說道:“我把過去的那些事情都解決掉了,梗在我們之間的矛盾就沒有了,塞耶來就可以回到我身邊了。”
“噫呃……”鄭暢縮了縮脖子,“你沒事吧?”
“稍微揣測一下變態的心理。”謝瀟苒笑了笑,“我只是有這種猜測,我也不瞭解a,就只是隨便說說,別當真。”
“a確實會這麼想。”亓弋直接肯定了謝瀟苒的推測,“而且她現在這種行為,也確實是在這麼做。”
“真夠變態的。”鄭暢不由得咋舌。
“你說誰?!”謝瀟苒立刻反問。
“哎呀我沒說你,我說a呢!”
…………
還有一件事,亓弋故意略過了。海同深望向亓弋,兩個人明明離得很近,此刻卻又像隔著深淵。感受到目光追隨,亓弋抬起眸子,與海同深對視起來。亓弋的眼神坦然到讓海同深心中帶了愧疚,他把手中的指尖陀螺收回到口袋裡,站起身從亓弋手中接過筆,在白板上邊寫邊說:“其實整件事的邏輯大體還是通順的。透過金志浩的手送王根入獄,哄誘張聰在出獄之後殺掉李汌,再在背後操縱,設計讓鐘艾然被我們抓住,同時在李汌的屍體上放了花瓣。這一系列操作,是為了向亓支打招呼,告訴他綠水鬼已經做成。選擇在這個時候促使苗寧用當年殺掉那名臥底的方式殺掉普天華,並在普天華的屍體上放梅花,在除掉礙手的人的同時,也是在向亓支表明態度。王星耀的死,是示好;普天華的死,是召喚。亓支,我說的對嗎?”
太聰明瞭!這個人的腦子聰明到讓人害怕。亓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道:“是的。”
“太猖狂了!”宋宇濤磨牙,“這也太猖狂了!把我們警察當什麼了?他們的玩物嗎?這何止是在向亓支打招呼?這簡直就是在向警方挑釁!”
宗彬斌拉著宋宇濤,一邊勸他,一邊帶著他往外走。謝瀟苒則讓鄭暢再幫她梳理一遍張聰案的所有細節。等他們相繼離開,海同深轉過身,看見亓弋盯著白板發呆。他抬起手在亓弋眼前晃了晃,說:“回神!發什麼愣呢?”
“有點兒累。”亓弋道,“畢竟今天跟人打了一架。”
海同深說:“那你體力不行啊!這就累了?我一個感冒未愈的人都沒喊累呢。”
“那是。你感個冒一個月不去健身房,這麼休息,體力絕對足。”
“我從感冒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就五天,你怎麼還造謠呢?”
亓弋笑笑,說道:“又要變天了。”
“嗯?”
“我胳膊酸。”亓弋甩了甩左手,“怎麼,你的天氣預報宕機了?”
海同深摸著自己的肩膀,後知後覺道:“好像是有點兒別扭。那趕緊回家,我家裡有膏藥,貼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