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這一口我都覺得自己到東南亞了。”海同深連忙喝了口水。
亓弋把碗挪回到自己面前:“確實很多人吃不慣,不用勉強。我其實就是懶得挑,每次都吃一樣的省事。”
“也對,留下時間幹正事要緊。”
二人快速吃完之後就拎了外賣回會議室,沒過一會兒謝瀟苒就跑了進來:“抱歉,我拿點兒資料。”
“不是吃飯去了嗎?”鄭暢問。
“吃著呢,想起件事來。你們吃完別著急啊,多給我點兒時間。”
“忙你的,等你結論的時候我們也不閑著。”宗彬斌說,“你慢點兒跑,吃著飯呢別劇烈運動,小心闌尾炎。”
“我闌尾早切了。”謝瀟苒嘿嘿一笑,“找到了!走了哈,你們慢慢吃。”
“這孩子。”宋宇濤笑笑,“還是年輕啊。”
宗彬斌:“年輕就該這樣。年輕的時候要是都沒朝氣,到咱這歲數哪還有心力啊。”
“二位大哥。”海同深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打斷道,“40多歲並不老好嗎?你們倆現在是加起來80多歲,不是一個人80多歲,別弄得這麼老氣橫秋的好不好?”
宋宇濤:“對!我們還年輕!大斌都還沒結婚呢,那肯定不老!”
“你滾蛋!”宗彬斌笑罵道。
幾人陸續吃完了午飯,收拾利落之後,海同深站起身走到白板旁,說:“來,等結果的時候也別閑著,咱們把現在的情況從頭梳理一遍,從張聰案開始。張聰案遺留的問題有李汌嘴裡的梅花和抓捕現場暗中觀察的人是誰。司機案的疑點是司機的身份和開車過程中是不是真的有人指揮,如果是,指揮的那個人是怎麼知道我們的作息的?是不是真的就在我們附近觀察?還有就是,司機是怎麼被注射丙泊酚的?唐臨案的疑點是為什麼身體和頭顱分開扔在不同的地方,兇手拋屍的行為矛盾如何解釋,還有拋屍的那名司機到底是誰。”
鄭暢補充:“還有那個檢視過綠化養護公告的ip地址,是真的在市局,還是由於運營商的問題飄到了市局。”
“對。”海同深表示同意,接著說道,“然後就是最新的這個案子,死者的指紋出現在唐臨家裡。如果死者就是癩子王星耀,那麼他的死會不會是別人在跟亓支打招呼?拋屍人把能確認死亡原因的屍塊單獨拋棄,這個行為有沒有什麼含義?”
從剛才起宗彬斌就盯著白板思考,直到這時,他才再一次開口:“你們說,抓張聰時對面樓裡觀察的那個人,會不會也是在李汌嘴裡放梅花的人?會不會還是分屍的人?你們想啊,就算dk那邊的人真的手眼通天,那也是遠在國境線外,遠端指揮的人越多越容易出亂子。這幾年咱們嚴打了這麼多次,毒販抓了一撥又一撥,除了這幾個有目的地犯案以外,沒有一個人吐露出跟那邊有聯系的。是我們真的一次都沒抓住過dk的手下?還是說,那邊並沒有在咱們這兒放那麼多人?”
“宗哥這個分析有道理欸!”鄭暢立刻附和,“人越多暴露的危險就越大。而且能培養一個不在犯罪現場留下痕跡的人就已經很難了,可是現在我們在抓捕現場對面那個房間沒有發現,在李汌家裡沒有發現,在唐臨和最新這個疑似王星耀的屍體上也沒有發現,如果說潛入李汌家的和觀察交易的還有負責拋屍和殺人的都是不同的人,那這個團夥就太恐怖了,人均六邊形戰士?這都快達到特種兵的水準了吧?有這麼一個團夥從緬北入境,經過重重關卡潛伏在本市,可能嗎?而且要是有這麼多牛人,那邊會捨得放手讓他們做這種事?”
“如果這些都是同一個人做的,那也就意味著我們要面對的,是個非常厲害的角色。”海同深轉向亓弋,“你有想法嗎?”
亓弋搖頭:“我不認識這樣的人,在緬北那些年也沒見過這樣的人。不過鄭暢說得對,如果他們手上真的有這樣的人,是絕對捨不得放手的,也絕對不會用來做這種擦屁股掃尾的小事。但……還有一種可能,是利益關系。”
“僱傭兵嗎?”鄭暢問。
亓弋:“不一定是僱傭兵,也有可能是收錢辦事,各取所需。”
“我也只是提出一個想法,不一定對。”宗彬斌說,“不過這個在咱們這兒替dk辦事的,不管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團夥,都是很危險的存在。亓支尤其要小心,既然知道他們的目標是你,你一定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亓弋點頭。
他們剛分析到這裡,謝瀟苒就走了進來。宋宇濤看向她,問:“你剛才跑進來拿什麼資料?”
“梅花花瓣染色。”謝瀟苒說,“剛才我跟胖哥吃飯的時候他提醒我了。我把梅花花瓣的分析結果發回刑科所讓實驗室的老師幫我做一個深度分析,看到底是用什麼染色的。”
“胖哥?他也不胖啊!”鄭暢表示不解。
“嗯,他小時候胖過。大概就……年畫娃娃那種?我看過照片。”
鄭暢沒忍住笑了一下,說:“果然胖子都是潛力股。”
“還有,編織袋的初步分析結果已經出來了,那個編織袋是聚丙烯纖維材質,細絲編織,四粗線縫底,用的是比較好的那種工藝,斷裂強力超過800n,而且還內襯覆膜,這個在編織袋之中算是中高品質的了。這種材質和斷裂強度一般都是尺寸比較大的編織袋用得多,裝大米、化肥或者是建築垃圾。而拋屍用的這種小尺寸市面上並不多,剛才我跟師兄通了電話,他提醒我說,有一些化學實驗室會購買這種相對小一些尺寸的,用來裝廢棄的瓶子之類的。”
“化學實驗室?那兒的不都是黃袋子嗎?”鄭暢問。
謝瀟苒:“都有。有用黃色有害垃圾袋的,也有用這種編織袋的。而且有些廢品不一定是有害垃圾,像那種刻度不清的燒杯、斷掉的攪拌棒之類的不屬於有害垃圾,也不屬於生活垃圾,就會單獨放在袋子裡,方便統一回收。有些實驗室確實會購入這種編織袋當作回收袋用,因為這個袋子防酸堿,一般不會被腐蝕。”
宋宇濤聽後緩緩點頭:“這還真是個方向。之前不是分析說兇手有可能在生活的環境中能隨時接觸到不同大小的編織袋嗎?那會兒我就只想著化肥廠和裝修公司了,這麼看,實驗室也有可能。”
謝瀟苒接著說:“還有,平潞那邊也在調查那輛黑色別克,如果有發現的話會直接聯系海支。”
海同深輕輕點了下頭,說:“我知道了。你說說最後那個屍塊什麼情況吧。”
“大腿兩處斷面與其餘屍塊斷面狀態一致,透過dna比對已確定這一截屍塊屬於死者,同時死亡原因也已經確認,是利器刺傷股動脈,失血過多導致的失血性休克死亡。傷口圖在這裡。”謝瀟苒把拍好的照片投到螢幕上。
“辛苦。”海同深轉頭,見亓弋在無意識地摩挲手腕,就碰了碰他,“想什麼呢?”
亓弋調整了一下呼吸,道:“我見過這種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