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快叫醫生進來!”眾人七手八腳地護送海同深上了平車。
大概是腎上腺素在頂著,海同深雖然失血多,但人還是清醒的,坐在平車上還能思緒不亂地安排:“那人身上的東西都仔細檢查一遍,咱們配合辦案手續得弄好,帶著小虞兒一起做,讓她熟悉熟悉流程。鄭暢給亓弋打電話,讓他來醫院檢查。”
“檢查什麼?”
“剛才他被嫌疑人撞了一下——”
“誰?亓支?剛才那黑衣人是亓支?”彭渤驚訝道,“亓支怎麼進來的?”
海同深眨了眨眼:“你們都沒認出來?”
“亓支裹得跟柯南裡那黑衣人似的,口罩都是黑的,我們在外邊就看了個人影,哪認得出來啊?!”彭渤幫著把海同深的平車推到救護車上,“行了爸爸你趕緊去醫院治傷,外邊的事別操心了。”
兩輛救護車拉著海同深和嫌疑人先後往醫院開去,海同深那點兒為數不多的腎上腺素終於失去作用,在快到醫院的時候,疼痛如拉閘洩洪般兜頭襲來。出診的醫生是市局的老朋友,看海同深皺眉呻吟,沒忍住調侃了他一句:“終於知道疼了?”
海同深:“我謝謝你啊,你這是對傷員的態度嗎?”
醫生清了下喉嚨,正色道:“刀片刺入挺深的,這刀片還帶放血槽,你現在失血量有點危險,以防萬一,我已經聯絡了血站提前調配。一會兒先做加急ct,看有沒有插到內髒,如果沒有就清創包紮止血補液。如果真傷到了內髒,您就踏踏實實手術,然後臥床休養吧。”
“沒那麼寸吧?”海同深皺眉。
醫生:“現場處理做得不錯,止血有效,不然你現在已經休克了。這次誰給你簽字?”
“老規矩。”
“我就多餘問。”醫生說著又給海同深拉了一條心電圖,看了之後說,“目前還算正常,儲存體力吧。”
“給我縫好看點的。”
“再說話就讓實習生拿你練手。”
海同深果然不再多話。
萬幸的是,這一刀完全避開了內髒,海同深成功躲過一場全麻手術,也因為身體底子好,只用補液,而不必輸血。傷口清創縫合之後,支隊的人接連趕來,聽到他們說亓弋不接電話,海同深心裡更是亂糟糟的,便幹脆閉眼假寐。眾人看他這模樣,也都知趣地退出病房。待他們離開,海同深摸出手機,給亓弋發了訊息:【不來醫院檢查我就向廖廳彙報。】
這一招果然好用,在海同深被睏意淹沒之前,病房的門被開啟了,亓弋走了進來。海同深頓時清醒過來,他睜開眼看向亓弋,問:“去看過醫生了嗎?”
“看過了,沒事。”
“連病歷都沒拿,騙誰呢?”海同深說著就按下了呼叫器,把醫生叫進了病房。
“我同事剛才跟我一起抓捕時也掛了彩。”海同深根本不給亓弋反駁的機會,“主要是後背,醫生你給他看看。他臉皮薄,你就在這兒給他看得了,別讓外面的人知道。”
那醫生點點頭,拉上布簾遮住外面,對亓弋說:“衣服脫了我看看。”
亓弋雖不情願,但也知道此時僵持拒絕並不是辦法,只好順從地脫了衣服。原本就被刀疤貫穿的後背此刻更是大片青紫,肩胛骨處甚至還有斑駁的皮下出血點,看上去更加瘮人。海同深知道撞那一下不可能沒事,但沒想到會這麼重,這嫌疑人是真的亡命之徒,絕對下了死手。
醫生雖然面上波瀾不驚,但語氣卻難掩驚訝:“這是撞哪了?”
“砸牆上了。”海同深替亓弋回答道。
“你們警察是真夠玩命的。”醫生碰了碰瘀血邊緣,做了簡單觸診,道,“雖然看上去都是皮下出血,但還是得拍片子,不排除有內髒延遲出血的可能,必須拍,不許拒絕。你穿好衣服,正好門口有你們的同事,讓他陪著你去,有任何不舒服的立刻來找我。”
趁著亓弋穿衣服的工夫,海同深悄悄朝著醫生豎了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