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透過後視鏡接收到訊號,一轉方向盤,向著他說的地方駛去。
汽車停在樓下。
應長臨拒絕了所有人的陪伴,自己下了車,細密的雪花在地上鋪了厚厚得一層,他單薄的身影穿行其間,看起來搖搖欲墜。
透過搖下的車窗,張佳慧做最後的努力道:“媽媽陪你上去收拾東西,然後我們就老宅去好不好,平時照顧你的阿姨也在家裡面等你。”
應長臨站在玻璃門旁,回頭,搖了搖頭。
他艱難的扯出一個笑容,想說些什麼,可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就像是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一樣。
他站在門口。
張佳慧被窗外吹進來的寒風凍得一哆嗦,“快上樓去,不要在下面站著了,晚上睡覺記得開空調。”
他點點頭。
汽車漸漸遠去,張佳慧坐在車內,她看著車內昂貴的配飾,有些迷惘地問:“我是不是錯了,應該多花點時間在他身上的,不然他怎麼孤獨,也不至於談個戀愛就這樣了……”
司機摸不清楚她的心思,沒有接話。
……
叮咚——
電梯門緩緩開啟,私人物品早就被交還給他了,在兜裡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鑰匙。
家裡面空蕩得讓人害怕,甚至能夠聽見運動鞋踩在地面上的聲響,小貓也被人接走了。
就像這個家的最後一點生機都被奪去了。
不——
他的視線落向玄關處。
那盆兩個月前就因為他的疏忽瀕臨死亡的貓草,又一次因為他變得枯黃,但巧合的是,每次都在枯萎之前被人發現。
應長臨將水壺裡發臭的水倒掉,換上新的,水滴淅淅瀝瀝的聲音響徹在房間之中。
他順著樓梯往上,推開雜物間的門,房間之內的一切都嶄新如初,之前被打碎的玻璃杯,也被人買了個相似的將那空格補上。
他的視線掠過放置玻璃杯的地上,蹲下身將自己放在這裡的箱子搬回臥室裡,反正現在他又不需要顧忌顧忌任何人。
笨重的箱子,對健康狀態下的他來說尚算吃力,更何況現在才剛剛從醫院裡出來,身體連大病初癒都比不上的人呢?木箱在地上拖行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坐在床邊,汗水順著臉頰滴落在地面上。
他還有什麼沒做——
應長臨盯著窗戶,嘗試喚醒瀕臨停滯的思維,他從位置上站起身來,向著書房裡去,就像每一對情侶互表忠心會做的一樣,保險櫃的密碼是他的生日。
保險櫃門應聲而開。
現金、存摺、房産地契,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被堆在這裡,他拉開最下面的格子,取出那份財産轉讓書,握著檔案的指節泛白。
還好——
他還能握住這間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