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大樓裡,家家戶戶都擰緊了水龍頭,水滴落在地面上的聲音也不知是從哪裡傳來的。
隨著陽光升起,鬧鐘聲,說話聲,鍋碗瓢盆發出的叮當響,水流過下水管道的所有常人可以察覺的,難以察覺的聲音,都湧入他耳中。
柏祟站在原地,離他一牆之隔的地方,卻沒有任何聲響。
他們成了喧囂世界裡唯二的寂靜。
稀裡糊塗的被趕進房間裡,他瞧見床下冒出金光,雖有不適卻還能忍耐,時間一長,他就虛弱起來了。
睡覺,睡著了就好了。
他躺在床上,雙手交疊放在腹部。
可身體卻越來越弱,思維好像也漸漸趨於停滯,溫暖的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和我出去。”
他沒問去哪裡,去哪裡好像都無所謂。
他不懂讀書有什麼用,太陽太大了,曬得他感到虛弱。
應長臨給買了雨傘,可他卻不打,只有自己需要。
他們都不是普通人,可他們之間卻還有區別。
有什麼影響呢?
柏祟一直不懂,直到今天見到那個小鬼,他才知道,自己是鬼,應長臨是驅魔師,驅魔師驅鬼是天經地義的事。
驅魔師和鬼怪在一起才是離經叛道。
他今天看見沈夜榮的時候走了,因為不想惹麻煩,不想成為麻煩。
柏祟挺直腰板坐在車上,他什麼都沒做,只在思考最近發生的一切。
遠處毫不遮掩的氣息和應長臨同出一派,他搖下車窗,看著那車向著自己這邊徐徐靠近。
“長臨回來你們就走,不用管我了。”
司機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車門猛地合上,帶進來的冷風撲了一臉。
他環顧四周,哪裡還有什麼人。
走得真快。
柏祟本想躲入深山之中,可還沒走出多遠,就聽見沈玄明的叫喊聲。
他沒忍住,回頭看過去。
就見應長臨額頭抵在沈玄明身後,身軀止不住的顫,額頭上冷汗一茬接一茬。
自己才離開多久
半個小時都沒有,誰叫他的長臨受了傷
為什麼自己一離開就會受傷。
這讓他如何放心得下。
柏祟心裡冒出回去的念頭,他脖子上還掛著這吸收自己鬼氣的紫金環。
沈玄明比那個男人弱小多了,只要自己多加小心,肯定能隱瞞住。
應家的車停下,打碎了他的想法。
柏祟遠遠看著應長臨從摩托車上下來,又拉扯了半晌,最後上了自己的車。
汽車啟動。
他轉身,走進森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