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在玫瑰鎮的回憶和後來聽聞的故事到這兒斷了。
我追上了那隻逃竄的小野貓,掰了一塊酥餅給它,它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舐著,變得乖巧起來,任我用手捋順它的毛發。不知何時穿著伴郎服的侓走了過來,腳步輕的連貓都未察覺。“兩只流浪的野貓,一起回去吧。”
“侓,你怎麼來了。屠珊和千澤的婚宴結束了?”
“還未結束,只是我也不愛喝酒,和你一樣早早離開了婚宴。”
我把貓抱進懷裡,看向侓說:“我想起小時候的事了,我很淘氣但父母親他們很疼我,認識烈是因為追逐一隻小黑貓,我和他一起曬過太陽,被低階吸血鬼襲擊時,他保護我受了傷。”
“你是第一個還能恢複記憶的人,但至於是幸還是不幸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雖然有可怕的記憶,但也有幸福的。我覺得幸大於不幸。”
“那就好。”
第二日,侓和英都沒去獵人協會,說是休了假,想一家人好好待幾日。
我們去了一家老式照相館,街上幾乎看不到撐黑傘的吸血鬼,我問向侓:“鎮上的吸血鬼走了很多嗎?”
“是它們願意去嘗試接觸陽光了,現在買動物血的吸血鬼也在變少,三餐補給足夠了。”
“你不知道侓哥哥這十年做了多少事,受了多少苦。”英海說。
我的眼淚簌簌落下,“對不起,我當年竟然這樣走掉了。”
“什麼走不走的,現在回來就好了。”侓安慰著說,“你哭紅了眼,到時候全家福拍的不好看,可都怪你。”
隔一日,36寸的全家福掛在客廳中央,畫布中商叔叔懷裡抱著黑貓坐在紅木沙發上,目光炯炯,我與英海站在侓的兩側,笑容滿面。
英海見我杵了好一會兒說:“我覺得小黑貓好像比你更上鏡。”
“小心我讓它用爪子抓你。”
“十年不見,變惡毒了嘛。不過可惜了,我自愈能力強,就算刮花我的手,癒合也就幾秒鐘。”
“你小子給我等著。”說罷便去抓英海的領子。
我和英海從客廳一直追鬧到天臺,就好像回到小時候一樣。我累的氣喘籲籲躺在地上,他便蹲著嘲笑我“從小到大,追跑這事你可從來沒贏過我。”見他鬆懈,我一把抓住他領口,起身壓制住他。“這次不一定。”
“你們別鬧了,下樓吃晚飯。”侓責備的說。
侓的廚藝不比十年前了,魚湯還沒有熬成乳白色,胡蘿蔔絲切的不夠均細,芋頭煮的過分軟爛。仔細想想,侓這十年全身心放在玫瑰鎮上,怎麼可能還會給自己好好做上一頓。
“今晚月圓,去放天燈吧”侓說。
“花朝節已過,中元節未到,怎麼想起放天燈啊。”我問道。
“想放便放。”
“侓當了副協會長,說話都不一樣了。”
“已經不是了,現在只是閑人一個。”
侓的眼神有些落寞,但又不是那種失去高位的落寞。
黑色的夜空裡升去起四盞天燈,隨風而去,忽明忽暗。侓的天燈特別明亮,雋秀的毛筆字寫著“重生”二字。英海畫的是一個跳舞的男孩,商叔叔用草書寫下兩族和平,而我祈願一家人永遠幸福。
。……
“這具冰棺有聚沙成骨,化血為肉的功能,但真正喚醒已死之軀,需要黑主家最濃鬱的血液。”千澤說道。商崎站在侓的身邊沒有說話,望著棺裡的血肉。
“父親,我想做一回黑主家的孩子。”侓平靜的說。
深夜,侓躺在一具冰棺旁,看著自己的血液一滴一滴留向棺內,無怨無悔,白色的月光籠罩了整個魔域堡,雖說是圓月,卻盡顯悽涼。侓沒有變成沙土,而是化做了一具枯屍,身體微側,至死都是一張笑臉。
“侓哥哥,教小烈寫字吧。”
“侓哥哥,你有沒有給小烈帶吃的啊。”
“侓哥哥,小烈最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