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娜娜一齊沖了過去,扶起姐姐的身子,見還有呼吸,“快去叫醫生!”娜娜催促道,我趕忙跑到校醫室叫來了醫生。醫生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姐,把手伸到姐的鼻子上摸了摸,說道:“還沒有死,你們趕快把她送醫院吧。”
我趕忙去校醫室扛來了擔架,和娜娜一起抬著姐就往醫院趕去。幸好蘭川醫學院附屬醫院就在我們學校隔壁。到了醫院一說是蘭大的學生,讓我們馬上送去照片。一檢查,還好,只是左小腿骨折,身上其他地方就只有一些輕微的面板擦刮傷。我倆把姐送到了一間單人病房安置下來,立即來了兩位醫生給姐姐做了全身檢查,這時姐也蘇醒了過來。
等醫生走後,我卻忍不住趴在姐身上大哭起來,“姐,你怎麼要這樣啊?”
“哎,你體會不到的,弟弟,他們太狠心了,不僅打我,還想盡法子侮辱我。昨天晚上,他們幾個打手把我圍在中間,脫光了我的衣服……”姐姐說著已經泣不成聲了。
“阿英,你去給姐買瓶牛奶吧,我在這兒看著。”娜娜說。
“好,那我先出去一下。”我說道。
我在蘭醫的小商店買到了一瓶鮮牛奶,還買了一隻奶瓶,正要往回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是蓉兒!蓉兒也看見了我,兩人一下子抱在一起,抱得那樣緊,就像當年在樂至汽車站前一樣。
“你怎麼在這兒?”我輕聲問蓉兒。
“我在這兒上學啊!”蓉兒說。
“那你怎麼一直不來找我?”我問。
“哎,說來話長。”蓉兒嘆了一口氣,“你們那年來樂至看我,我媽後來告訴我了。不久後就收到新城中學的信,給我平反,還要我去複學。我到學校後,原來的班主任王老師還特地給我道了歉,他還告訴我你和華姐都考上了蘭大,我畢業時就報考了蘭川醫學院,心想到蘭州就能找到你,卻遇上了文化革命,幾次到你們學校都沒有找到你。我現在在這裡的醫學系學習。你怎麼會來醫院?生病了嗎,親愛的?”
“不是我生病,是華姐受傷了。哎,一言難盡,走,你也去看看華姐吧。” 說著我倆一起進了病房。
“華姐,你看誰來了?”
華姐微微抬起頭,“張蓉!怎麼是你?唉,我差點兒就見不到你了。”我把我們學校發生的事情給蓉兒說了說。
“怎麼回事?我們學校可一點事都沒有,只是來了個工作組,就只四個人,成天組織我們學習報上的各種文章。”蓉兒說完又看著娜娜說:“這位肯定是娜娜了,對吧?”
“啊,看我忘了給你們介紹了……”
“不用了,有緣之人是上輩子就認識的,對吧,娜娜?”
“蓉兒說得對,我們上輩子就認識……”
“我從廣州回來時,媽媽給我說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妹妹和阿英一起來看我,我心裡就想我的阿英真是像寶玉一樣有女人緣啊。”蓉兒又轉身對著姐,“華姐,你要安心養傷啊,就憑我的突然出現你也要好好活著。”
“全憑那棵樹給我擋了一下,才撿回了這條命,說明閻王還不要我嘛。”姐姐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阿英,既然我在這裡,你們就一萬個放心吧,我會找最好的醫生給華姐醫治,我現在就去找我的老師,你們等我一會兒。”說完蓉兒就走了出去。
“姐,那天我倆看見曉強打你了。”娜娜說。
“別提他了,這家夥真不是東西!他現在已經是系造反派的核心成員了。我們班的幹部裡面也就只有他成了造反派,所以要想看清楚一個人不容易啊!”
這時候蓉兒與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阿英,這是我老師。”蓉兒對我說完,然後又對老師說:“文老師,這些都是我的好朋友。”
文老師仔細看了看姐姐的片子,又摸了摸姐姐的腿,問道:“看來你這腿以前就骨折過吧?”
“是的,文老師,以前也是這條腿骨折過。”我說。
“不過還好,讓我給你複完位,再包一段時間就好了。張蓉,你們幫她把衣服脫掉吧,等打好石膏後你再去給她找一條裙裝。”
生怕弄痛了姐,我們三個人一起動手,由我把姐抱住,他們兩人給姐姐脫去衣服和褲子,“必須脫成體才好打石膏,不然打上石膏以後就不方便護理了。在國外都是這樣,只要一住進醫院,就會被脫的一絲不掛,全部換成醫院的服裝,許多中國學生剛到國外時都不適應,但這完全是為了醫療的需要。”蓉兒告訴我們。
文老師在姐姐骨折的腿上開始揉捏,“你要忍住啊。”說完文老師一用勁,只聽姐姐大叫一聲,全身都癱了下去。老師又慢慢摸了摸姐的腿,說道:“好了,張蓉,你去叫王師傅來打石膏吧。”
等姐姐的腿被完完全全包好以後,蓉兒又找人來抬上姐去照光,確認複位成功以後才回到病房。
“娜娜,你們可以回去吧,這裡有我就行了。”蓉兒說。
“對了,娜娜,你今晚回家去看看你爸爸那兒的情況吧,我還是留下一起照顧姐姐。”我說。
“好吧。”娜娜說著看了看蓉兒,微微一笑,“那你倆就留下,一起照顧姐吧,我就先回學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