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娜娜一下子呆住了。
“怎麼回事?”我問。
“我們班的造反派說她是走資派的走狗,是保皇派。”曉強說道,“我們系的學生幹部都被關了,你姐是支部書記當然更跑不脫,還有歷史系也一樣。”
“怎麼這樣搞啊!不是說過不鬥學生嗎?”我說。
“那些造反派才不管你那麼多呢。”曉強說。
“但我們系還好,我們連輔導員都沒有鬥。”娜娜說,“那我們就不去興隆山了,去看看姐吧。”
“有造反派的人守著,看的很嚴,以後再找機會吧。”曉強說,“我也得走了,還有些事,就不打擾你們了。”
“我們自己去找一找姐吧,好嗎?”我問娜娜。
娜娜拉著我就往化學系走。走進化學樓,看見門口並沒有人守,有許多人進進出出顯得十分忙碌。我倆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找去,終於在一樓角落裡的一間屋子裡看見了姐,兩人同時叫了一聲“姐!”,姐回頭看見了我們,驚喜地站起身,向我們迎過來,一下子抱住我倆,“好想你們啊,你們終於來了!”說著姐姐傷心地大哭起來。
“他們對你怎麼了,姐?”
“還沒有怎麼樣,只是不讓我出門,要我在這個屋子裡寫檢查,交待問題。”
“有什麼交待的?你可不要瞎交待啊!”娜娜連忙說道。
“放心吧,姐知道怎麼對付,當了這麼多年的學生幹部,這點兒經驗還是有的,至少比你們有經驗。”姐說著又笑了起來,“你倆可要保護好自己啊,要像你們爸爸說的那樣把嘴巴閉緊。姐是沒辦法,當上這個鬼班幹部了!”
“那你晚上住哪裡呢?”
“晚上他們讓我回宿舍住,要在這裡他們不也麻煩嗎。”
離開姐姐,我和娜娜回到軍區大院,但爸爸不在家,媽媽說還在學校裡召集工作團開會,直到晚上很晚爸爸才回來,顯出異常疲憊的樣子,我倆看見這種情形也不敢提姐的事情,早早地就回房睡覺了。
也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學校裡各級領導和學生幹部大部分都被關進了所謂的“牛棚”裡,被嚴密看管起來。而且在那些造反派裡面,我還吃驚地看見了曉強的身影。我和娜娜再也沒法去看姐了。
“阿英,這個禮拜我們再去興隆山玩一天吧,讓我們出去放鬆放鬆。”那天下午娜娜對我說。
“我也早就想去了,在學校裡實在悶的慌。不過只有我倆去了。本來是想讓姐一起去玩玩的,現在沒辦法了。”
到了星期六下午,仍然是楊師傅把我倆送到了那個溫泉療養院,還是上次那個叫平兒的漂亮妹妹把我倆引進了‘伊甸園’。
“願你倆在這兒玩得愉快。”平兒妹妹微笑著說。
伊甸園裡那張雕花大床還是那樣舒適,池中的溫泉水還是那樣溫柔。但以前畫在長廊牆壁上那些漂亮的西洋畫一張也沒有了。原來畫畫的地方被塗成了一片白色,用紅色油漆寫上了各種口號和標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