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娜娜的爸爸帶信叫我們回去。我和娜娜剛到家,就見爸爸在門口等我們。
“那天下午你們禮堂裡的學生鬧事,你們沒去吧?”她爸爸問。
“我們在門口看了看就回教室了,沒有進去,我們班同學都沒有去。”娜娜說。
“沒去就好。”爸爸嚴肅地說:“明天會有工作組到你們學校來,我帶隊。”
爸爸的話使我倆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緊張。那一晚,我倆緊緊摟抱著躺在床上,似乎都害怕一不小心就會失去對方,失去我倆的安寧和幸福。
第二天吃過午飯正要回宿舍,看見娜娜和姐朝我走來。
“娜娜說我們去黃河邊玩。”姐說道,“弟弟有時間嗎?”
“好啊,我也正好想到外面去放鬆一下心情呢。”
“就是嘛,成天呆在這裡聽那些人瞎掰呼,煩都煩死了。”娜娜也說道。
我們三人很快走出學校,沿著濱江路往前走。這是蘭州東崗區的一條最漂亮的林蔭大道,路邊是兩排排列的整整齊齊的筆直的白楊樹。挺拔的白楊把筆直的枝頭伸向藍天,好一幅壯美的畫面。而到了黃河岸邊,則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見沿著河岸遍種著茂盛的迎春花。現在正是迎春花開放的季節,整個堤岸都被鵝黃色的花朵覆蓋著,無比美麗迷人。
“尕妹子,要過河嗎?”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我和娜娜往河邊一看,原來是上次那位會唱花兒的皮筏子艄公大伯。
“是大伯啊。您好。”娜娜和我都笑了起來。顯然兩人都想起了我那次的狼狽遭遇。大伯也馬上認出了我倆。
“尕娃,還敢乘我的筏子不?”大伯也笑了起來,笑得那樣爽朗。
“怎麼不敢?男子漢嘛,怕啥?”娜娜還是什麼事都喜歡代我做主。
“那就上來吧,尕娃們。我現在安了護欄了,把你落不下去的。”
於是三個人都坐上了羊皮筏子。兩個女人一邊一個把我圍在了中間。隨著大伯手中揚起的竹竿,皮筏緩緩離開了河岸。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和熙的陽光照在身上,甚是愜意。河面上飄過來柔柔的風,像少女的撫摸般使人陶醉。
“尕妹是園中的石榴兒,阿哥是草灘的兔兒。心肝花想成個三綹兒,路遠者聽不上信兒。”
耳畔響起了悠揚的歌聲。是艄公大伯輕聲吟唱的甘肅花兒,勾魂攝魄的甘肅花兒。
“青銅的煙瓶烏木的杆,連吃了三品的旱煙。一把手攬你哈胳膊短,兩把手攬你哈路遠。”大伯繼續唱著。
“這歌真好聽,是什麼歌?”華姐問。
“姐還沒有聽過吧?這叫花兒,是西北最美的民歌。”娜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