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峻嘴上說著不幫,心裡卻期盼著夏瓔能跟他說幾句好話來討好,他也好順坡下驢,不再跟她計較先前的事,誰知夏瓔聽到他拒絕,臉上卻是無波無瀾,一點也沒有要繼續求他的意思。
只見夏瓔單手撐在腮邊,目光虛虛地落在面前的信上,竟似是完全忽略了面前站著的人。她兀自想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大哥在戶部當差,想來找人對他來說會更容易一些。待他回府,我倒不如去求大哥幫忙好了。”
“等等,”一聽夏瓔要去找大哥,蔣峻急了,“這點小事幹嘛去麻煩大哥,讓外人知道了,還真以為我是個沒用的廢物,連個人都給你找不到。”
他朝夏瓔一伸手,繃著臉硬聲道:“把地址和名字給我,我去給你找。大哥那麼忙,哪有空幫你找人!”
夏瓔激將法成功,抬眸看他,見他冷眉冷眼的竟耍起了小孩子脾氣,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可愛。
她柔柔一笑,提筆將地址和名字寫在一張紙上,遞給他,“這個人兩年前離開京城,從此便不知蹤跡。鳳公子也是經過多番打聽,才有了一些眉目。早些年他與我父親有些過節,世子若是真找到了他,且先不要驚動他,免得他聽到我的名字再次消失,反而誤了鳳公子的一片好心。接下來的事,我自會親自去做。”
蔣峻將寫著地址的紙張接過去,粗粗看了一眼,堅定道:“你放心,三天之內,我一定把人給你找到。”
說完,他轉身疾步往外走,待走到門口,又似乎想到了什麼,遂快速折返回來,勾著腦袋看夏瓔,“你不會是又像上次一樣,給我挖了個坑吧?”
夏瓔忍不住輕笑出聲,雙手撐著腦袋,好整以暇地彎起眉眼逗他,“是啊。我可是精心準備了個大坑呢,世子敢跳嗎?”
她笑起來真好看,像那突然綻放的芍藥,花瓣上還帶著風的俏皮。蔣峻被她笑得面色一紅,立刻抬頭挺胸,“爺有什麼不敢的!”
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夏瓔眸中的笑意漸收。她微微皺起眉,陷入了沉思,水蔥般的手指在那信封上無意識地來回摩挲著。
接下來該怎麼走,還是要考慮清楚才是。
雙慶班離開了京城,鳳公子也跟著走了,可是關於蔣峻的傳聞卻沒有因為他們的離開而消散。
大家雖不敢明著說,可明朝暗諷的話卻沒少。
蔣老夫人自那日受了打擊後便臥床不起,這日剛有了些起色,便命人將夏瓔喚到了跟前。
“夏瓔,你老實告訴我,你跟峻兒成親這麼久,究竟有沒有……”說道羞恥處,蔣老夫人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頓了一會兒,才忍者不適問出口,“有沒有……,圓房?”
臥床這幾日,蔣老夫人一心只想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兒子究竟是先天就有了這毛病,還是後來才養成的。
他不想納妾,是他怕委屈了夏瓔,還是他對女人根本不感興趣!
一想到後者的可能性,蔣老夫人就後背一陣發涼。與其那樣,倒不如讓他跟夏瓔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哪怕是一直沒有孩子,她也願意接受。
夏瓔跪在地上,臉上變得漲紅,任由蔣老夫人怎麼問,她都始終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你倒是說話呀!峻兒究竟有沒有碰過你?”蔣老夫人著急道。
默了一會兒,夏瓔才終於搖了搖頭,低聲回道:“沒有。”
雖然對這樣的答案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夏瓔親口說出,蔣老夫人還是有些受不住。她身子一晃,撫著額頭跌坐在了椅子上。
良久,她才低聲斥道:“峻兒這種情況,你為什麼不早說。你這個做兒媳的,就是這樣欺瞞公婆的嗎?”
“娘,”夏瓔眼圈紅了紅,聲音裡帶著委屈,“這種事情,您讓兒媳如何開口?即使兒媳真的說了,娘又怎麼可能信我?”
蔣老夫人一噎,肩膀鬆了鬆,身上的氣勢也跟著頹了下去。
是啊,若不是親眼所見,她又怎麼可能相信這是真的。
蔣老夫人眼神變得渾濁,撫著額頭無奈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峻兒有這種毛病的?”
“兒媳也是最近才發現的。”夏瓔抽噎了一下,“那晚夫君帶那鳳公子回東苑,兩人把酒言歡了很長時間,動作甚是親近曖昧,兒媳想到外面關於那鳳公子的一些傳言,才覺得事有蹊蹺。沒想到,當夜就發生了那件事。”有淚順著眼眶緩緩淌下,夏瓔將謊話編造的得心應手。
剛從外面趕回來的蔣峻莫名其妙地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揉揉鼻尖,他打簾進了偏廳,一進去,蔣峻便看到了跪在地上哭紅了眼眶的夏瓔,“娘,您這才剛好怎麼又生氣了?”
他走過去將夏瓔扶起來,護在身後,呲牙朝蔣老夫人笑道:“娘要是想撒氣,盡管打兒子一頓好了。只要您不心疼,往死裡打都行。”
蔣老夫人揉了揉眉心,無力地抬起頭看他。
她在這愁雲慘淡,兒子卻是一副沒心沒肺滿不在乎的樣子,蔣老夫人心中不免更是鬱悶,“才消停了幾天,你這風塵僕僕的,又是去哪兒鬼混了?是不是要氣死娘,你才甘心?”
蔣峻嬉皮笑臉地湊過去,“娘,我怎麼敢氣您呢。我這不是在府裡悶得慌,所以才出去走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