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煊手指微滯,抬眼看向她,默了許久,才喚了一聲,“夏瓔……”
“屬下在。”
“夏瓔……”
“……”
等了許久聽不到後話,夏瓔抬起頭看他,正好與他的目光相撞。他的眼裡有著複雜的情緒,是擔心還是責備亦或是其他,夏瓔也分不清楚,她只是覺得跟平時不太一樣。
景煊臉上的倦色很深,也不知是不是為了出兵狄國的事太過操勞。他閉了閉眼緩解了一下幹澀的眼睛,待重新睜開的時候已恢複了平時的淡然模樣。
“有錯必罰是本王的規矩,你記得就好。”景煊站起身,背對著夏瓔,沉聲道:“夏瓔,此次你不聽命令擅自行動。以後,你不再是本王的護衛。”
說完這句話,他便邁步往外走,夏瓔看不到他的神色。他拉開房門的瞬間,有風吹進來,寬袖鼓起,揚起了他肩上的長發,他的側臉在飄揚的黑發間,顯得有些蒼白。
若香進來的時候,夏瓔仍沉浸在景煊最後的那句話裡。
不再是他的護衛?這是要趕她走嗎?
眼看已經到了快要結束的時候,她決不能在這最後關頭功虧一簣。
“夏姑娘,”若香朝夏瓔福身行了一禮,臉上帶著恭敬,“以後奴婢便跟在姑娘身邊了。”
稱呼變了,禮節也變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夏瓔愣愣地看著若香,半天才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已是辰時,姑娘可要洗漱用些早膳?”
“幾月幾日?”夏瓔繼續問道。
若香一愣,想著許是夏瓔睡了好幾天忘了日子,遂答道:“十月初八。”
十月初八,還有十天,足夠她準備好最後一戰。
夏瓔休養的幾天裡,飯量比以前多了起來,甚至有時半夜還會跑進廚房去另外找吃的。若香給她端來的補藥她也照單喝光,一點也不見剩。近來睡覺也是按時按點,外面亂成什麼樣子也與她無關,能多睡一會兒就多睡一會兒。
見她精神越來越好,若香有時會玩笑道:“姑娘這樣,不知道的還會以為是懷了孩子呢。”
夏瓔將碗中的湯喝光,也不多做解釋,抬頭看向若香道:“王爺可在府裡?”
若香淺淺一笑,一面收拾桌上的殘羹剩飯,一邊回道:“王爺這陣子很忙,總是到了晚上才回來。”
她手上的動作停了停,警惕地往外瞧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外面都在傳,咱們要與狄國開戰了。”
夏瓔倒並不意外,因為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看來即使潘蓉禾去和親,也沒改變景煊與狄國一戰的決心。
“王爺雖然這幾日沒來看姑娘,但無論回來多晚,都會問奴婢姑娘的恢複情況,姑娘可千萬別多心。”若香笑的善解人意,夏瓔卻一頭霧水。
多心?她能多什麼心?
“若香,今晚無論王爺回來多晚,你都要記得叫醒我。”夏瓔道。
若香將碗碟收拾在託盤裡,笑得意味深長,“奴婢知道了。”
夏瓔又一次早早犯了困,迷迷糊糊中聽到若香的聲音由遠及近,“姑娘,姑娘……”
她費力睜開眼,見屋內已經點了燈,若香正靠近過來看她,一張秀氣的臉在夏瓔的眼前放大,“王爺回來了,這個時候,姑娘還去見嗎?”
最近她的警惕性越來越差,一旦睡下,再大的動靜也很難醒,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陣子放鬆的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