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眩暈,潘鐸那張帶著猙獰笑容的臉在夏瓔眼裡越來越扭曲,身體漸漸不受控制,手上的力氣也彷彿一下子被抽走,劍從手中脫落,夏瓔半跪在地上,暗暗用力將五指扣入腿上的肌膚裡,努力想讓自己保持清醒。
她意識到,潘鐸應該是用了一種無色無味的迷藥,可惜自己沒能早些察覺。
手上越想用力,腿上卻已經麻木,眼皮越來越沉重,夏瓔終是支撐不住,陷入了一片黑暗裡。
天色已經大亮,夏瓔卻遲遲沒有回府,景煊問過了整個護衛隊,卻沒人知道夏瓔去了哪裡。
景煊端坐在正廳椅子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沉吟了一刻,出聲命令道:“去調動人馬,隨本王出去。”
護衛領命剛出了廳門,迎面便撞上了火急火燎趕來的景忻,那護衛請罪的話還沒來及說出口,便被景忻不耐地推開,進門便急問道:“三哥,聽說夏瓔不見了?”
景煊抬眼看了他一眼,緩緩站起身,負手站立,不疾不徐道:“你的訊息倒是靈通。夏瓔不過是一夜未歸,阿忻,你不必擔心。”
“三哥你又何必騙我,”見三哥一點也不著急,景忻臉上帶了些怨氣,“夏瓔從來不會擅自徹夜不歸,三哥應該比我清楚。三哥究竟讓夏瓔去執行什麼任務?是不是她遇到了什麼危險?”
景煊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狹長的鳳目微眯,眸中透出一絲不悅,“阿忻,你對夏瓔的關心過頭了,她不過是一個護衛!”
景忻微微一怔,覺得今天的三哥和往常不太一樣。
從來都不輕易顯露情緒的三哥,今天身上的怒氣似乎有些壓不住了。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倏的上前拉住景煊的衣袖,直直看著景煊問:“三哥知道夏瓔在哪兒是嗎?”
景煊靜靜與他對視,見弟弟那一副心焦的模樣,心上一軟,答道:“在國舅府。”
景忻愣了一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他忽然轉身便往外走,“我去把夏瓔要回來。”
“站住!”景煊在他身後出聲喝道,“這件事你不許參與,我自會親自去要人。”
他不在乎任何人的詆毀和怨恨,也從不怕那些躲在黑暗處的人會使出怎樣的招數來對付自己。他願意與這些腌臢之人共赴修羅地獄,但卻不願將自己的弟弟也牽扯進這汙濁裡。
潘府的大門被轟然推開,一隊鐵衣護衛魚貫而入。領頭的幾人沒給守門任何出聲的機會,便肅著一張臉將他們制伏在了地上。
兩個護衛不知在哪兒搬了把椅子過來,景煊寒著一張臉,撩起長袍坐下,像一尊鎮守關門的神。
潘鐸急急忙忙出來,看著已經在到處翻找的祁王府護衛,裝傻道:“祁王殿下,你這又是做什麼?”他連連咳了幾聲,鞠著背扶住身邊的管家,一副可憐老人的模樣,“上次你的人來我府上捉拿我兒,老夫已經忍氣吞聲。如今老夫的女兒也被你逼成了一個瘋子,你還不肯放過我潘家嗎?還是祁王覺得我潘家好欺負,可以任由你這樣一次次糟踐!”
景煊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只是輕輕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本王的一個護衛不見了,所以來國舅這裡隨便找找。”
“欺人太甚!”潘鐸差點氣得背過氣去,若不是管家扶著他,怕是當即就要躺在地上,“老夫再怎麼也是當朝國舅,豈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來搜查就搜查,祁王是不把老夫放在眼裡,還是不把太後和皇上放在眼裡?”
景煊輕輕扯動嘴角,犀利的目光看向潘鐸,“不放在眼裡又如何?整個大昭,本王又會將誰放在眼裡。”
反正他已經是他們眼裡的奸臣,他索性就扮演好奸臣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