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煊的語氣不是詢問,也不是命令,而是直截了當的宣佈,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秋風颯颯刮來,捲起了一地的海棠花瓣,紅色的花瓣被風裹挾著飛至半空,又突然失去了依託,紛紛揚揚地往下落。
潘蓉禾渾身打了個冷顫,她猛然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景煊,半天才緩過了神,還沒開口說話,眼淚已奪眶而出。
她顫抖著聲音道:“祁王殿下,祁王殿下……您不能這麼做!我們的婚約是先帝親自定下的,您不能說毀就毀。”她撲身上去扯住景煊的衣袖,哭得聲嘶力竭。“聽聞那狄國王殺人如麻,只要稍有不聽話就要砍了人頭來做酒器,我一個弱女子,怎堪他那樣折磨。”
“若是說合適,祁王殿下身邊豈不是有更加合適的人。阿文已經被祁王殿下發配到北疆那苦寒之地,已是祛掉了九分的命,如今您若是再把我也送去送死,豈不是要將我潘家趕盡殺絕!”說道痛極之處,潘蓉禾開始口無遮攔,絲毫沒意識這句話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景煊眸色一凜,將袖子從潘蓉禾的手中抽出,彎下身子用一種帶著危險氣息的目光看著她,一字一頓道:“潘小姐的意思是,本王在針對你潘府,針對太後?”
潘蓉禾被他看得渾身發冷,驚覺自己的失言。她惶然跌坐在地上,木然抬頭看著那個曾經被她刻在心上的人。他那樣毫無溫度的眼神,透著毫無留戀的殺氣,一下子將她所有的力氣都卸了去。
她曾無數次幻想過,有一天那個容姿卓越的人會騎著高頭大馬,在萬人矚目之下將她風風光光娶回祁王府。他會像現在這樣近距離的靠過來,用溫柔的眼神看住她,輕輕喚她一句,“夫人”。
為了嫁他,她甚至不惜欺騙父親和姑母,以去他身邊做細作為由說服父親和姑母同意重提婚事。
可是現在他口口聲聲一個“潘小姐”,他的眼神那麼冷,說出的話那樣絕情,又怎麼可能娶她!
在他眼裡,她甚至連個護衛都不如,一切都是她的痴心妄想!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潘蓉禾搖頭喃喃出聲,渙散的目光毫無目的地亂看,像是突然失了心智。
茹心被她的樣子嚇得不成樣子,囁喏著喚了她幾聲卻不見有任何反應,最後只得趴在她的身側,嚶嚶出聲。
景煊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向潘蓉禾投下目光,沒有絲毫的憐惜,“潘小姐說得很對。凡事跟本王為敵,阻擋本王腳步的人,本王一個也不會放過。”
夏瓔望著景煊轉身離開的背影,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精神恍惚的潘蓉禾,心裡卻生不出任何的同情來。
從潘蓉禾愛上景煊開始人,就註定了她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夏瓔,走吧。”見她沒有跟上,景忻過來拉住夏瓔的手,輕輕一笑道:“三哥這麼做,自然有他的打算,也有他的苦衷。”
景忻終究是善良的,他以為夏瓔是在同情潘蓉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