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煊回過頭,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兒臣也想問問,在母後眼裡,究竟還有沒有父皇辛苦打下的這片江山!”
“你……”太後的手指微微顫抖,一雙怒目死死盯著景煊,捏著潘蓉禾的手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道,那漂亮華美的護甲,幾乎要嵌入潘蓉禾柔嫩的肌膚裡。
“太後,”一個小太監弓著身子進來,一一向殿內幾人行了禮,才低聲傳話道:“睿王殿下在殿外候著,說是有要緊事找祁王殿下相商。”
這睿王來的還真是及時。
再這樣下去,夏瓔還真擔心景煊會徹底與太後撕破臉皮。
這可是在宮裡,若太後真的發起狠來,不管不顧地要將景煊至於死地,即使自己本事再大,也怕是難以護他周全。
景煊朝太後微微一頷首,不再理會她,轉身往外走,夏瓔忙跟了上去。
“祁王殿下,”這次叫住他的卻是潘蓉禾。
景煊停住腳步,回頭看她的時候,臉上有著明顯的不耐,連帶著眼底也多了幾分寒意。
潘蓉禾卻並不懼怕,她溫婉一笑,向景煊欠身依依行了一禮,道:“既然殿下有要事要忙,姑母自不會強留。只是姑母這園子裡的海棠花是整個京城開得最好的,我實在是想去看看,可那園子草叢間難免會有一些蛇蟲出沒,我自幼膽小,見不得那些東西,不知殿下能否讓夏護衛護我走一走?”
夏瓔回身看向她,想起了上次在潘府見到她的時候,她那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滿臉滿眼皆是對自己的不屑。如今這又是有何用意?
她總不會蠢到想要用一個護衛來要挾景煊吧?想想自己也沒有那個分量啊!
景煊自是知道她用意不善,他看了一眼夏瓔,又眼神淡漠地看向潘蓉禾,一個“不”字還沒說出口,就聽見太後用疲憊的聲音道:“煊兒,難道你的一個護衛,母後也用不得嗎?”
景煊微微沉吟,默了默,終是看向夏瓔吩咐道:“夏瓔,你先去,隨後本王來接你。”
夏瓔一躬身,道:“是。”
花色紅豔的秋海棠成簇成簇地開在枝頭,在這萬物蕭索的秋季裡顯得格外壯麗,遠遠望去,如一道望不到邊際的晚霞,燦爛瑰麗。
潘蓉禾只帶了一個隨身侍女,緩慢的走在青石小道上,偶爾抬起素手去拉下一支低垂下來的花枝,湊到鼻尖輕嗅,一張白皙的臉在紅色的海棠花映襯下,顯得更加嬌美。
夏瓔默不作聲地跟在她的身後,暗暗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單從表面上看,她確實只是一個偶爾來了興致賞花的嬌俏少女,可她不經意間向夏瓔投過去的眼神,卻顯示著她不易察覺的心思。
“夏護衛,你跟在祁王身邊多久了?”潘蓉禾折了一支花枝捏在手上,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
夏瓔微微垂眸,回道:“將近三年。”
“三年?”她隨意地捏下一片花瓣丟在地上,意味不明地道:“怪不得呢。”
她眼尾向上微挑,側目看向夏瓔,玩味道:“夏護衛也算是一個美人,單憑著這一副好面貌,若是想要嫁人,想必也會令很多王孫貴胄趨之若鶩,即便是做妾,也比你現在整日跟在他人後面做狗要強上百倍吧。”
潘蓉禾將手中的花枝仍在地上,抬起腳尖反複踩撚,“還是說,夏護衛心中早就另有打算,妄想有一天能夠爬上祁王殿下的床,搖身變成金鳳凰。”
夏瓔抬眼看向她,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憐。
一個名門閨秀,說出的話卻如此不堪,她在極力糟踐別人的同時,也順便糟踐了她自己。即便她在景煊面前偽裝的再好,怕終究也是難入得了景煊的眼。
這樁婚事,怕是要成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