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忻,三哥這裡的大門不好走嗎?你倒是跟誰學了這翻牆的本事?”景煊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明知故問。
景忻先是看了一眼夏瓔,朝她擠了擠眉眼,又看向景煊,嬉皮笑臉道:“三哥,這本事不是小時候你教我的嗎?”
景煊一噎,目光在夏瓔的臉上掃過,隨即轉移了話題,“丞相府那邊查的怎麼樣了?”
“平靜如常。”談及公事,景忻也一下子恢複了正經樣子,“趙青最近沒什麼動作,還是整日流連在那溢春坊,與那兩個狄國人也沒有再來往。表面上看,這丞相府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動,三哥,是不是你多慮了?”
景煊將手肘支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抵住鼻尖思考了一會兒,又抬眸看向夏瓔,“夏瓔,你上次進入溢春坊,可有什麼別的發現。”
夏瓔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斟酌著回道:“屬下只是聽他們用狄國語交談了幾句,但是沒有聽懂具體的內容。不過……”夏瓔頓了頓,看了一眼景忻,才繼續道:“那個溢春坊的老闆娘薛媚似乎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屬下與她有所接觸,發現她行事頗為謹慎,說話也是滴水不漏,似乎是受過專門的訓練。屬下之所以那麼快被識破身份,想必也與她有關。睿王殿下若是從那兩個狄國人那裡查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不如試著查查那個老闆娘,或許會有所突破。”
聽她說完,景忻突然拍了一下手,一臉興奮道:“夏瓔說的有理!”他走近書案,雙手撐在桌面上盯著景煊,目光中閃著亮光,“先前我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趙青和那兩個狄國人身上,倒是從來沒注意到那個不起眼的老闆娘。想來若是她才是那個中間人,那趙青的一切舉動就順理成章,既隱蔽又不容易讓人起疑。”
他轉身看著夏瓔,眸中皆是贊賞,“夏瓔啊,還是你觀察的夠仔細。”
夏瓔垂眸客氣道:“睿王殿下過獎了,屬下也是隨口猜測,不一定對殿下有用的。”
景忻擺了擺手,踱步到夏瓔面前,彎下身盯著她看,笑意從嘴角蔓延到眼底,“本王是真心誇你,你倒是還會害羞?”
也不知他哪一隻眼看到了自己害羞,夏瓔有些無語。
可她心裡明白,景忻故意這樣說也是好意,他是想在景煊面前為她表功。
景煊輕輕咳了一聲,提筆寫了一張手令,道:“阿忻,明日派人去都尉府調人,以肅整清查為名,進入溢春坊查探究竟。”
他抬手將手令交給景忻,又看向夏瓔道:“夏瓔,你明日就守在丞相府外,觀察溢春坊是否派人出入丞相府去報信。”
“三哥,你這是要打草驚蛇啊!”景忻將手令收進袖中,笑道:“還是三哥厲害。”
景煊沒有理會他拍馬屁的話,目光卻在他腰間的一個鼓鼓的小袋上停住,問道:“那是什麼?”
景忻一愣,低頭看了看腰間的東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將那袋子取下,道:“這是我送給夏瓔的。”
一種不好的預感包襲過來,夏瓔能感受到景煊身上突然散發出來的寒氣。但她卻只能沉默著不說話。她現在沒有說話的權利,無論說什麼,好像都不合適,說不定還要背負一個引誘親王的罪名。
她此刻只希望景忻不要再說出什麼驚人的話,不然後果很難想象。
“哦?”景煊看了看夏瓔,難得地關心起這樣的瑣事來,“是什麼東西?我倒也想看看。”
三哥以前從來不會過問這些小事,今天倒是稀奇的很。
見三哥一定盯著他看,絲毫不像是隨便說說的樣子,景忻只得硬著頭皮將那小袋開啟,磨磨蹭蹭半天,才從裡面取出一支玉製芙蓉簪子來,裝作隨意道:“不過是一支玉簪,沒什麼稀奇的。”
一支玉製簪子確實沒什麼稀奇的,但景煊卻認得這玉原本的樣子。
這本是一塊形似圓月的南國玉,是當初南國朝貢中最珍貴的一件稀罕物。因在朝堂上展示的時候,景忻看了特別喜歡,便跑到景煊這裡百般央求,景煊才從皇帝那裡要來送給他的。
如今他倒是捨得,那麼好的一塊玉,竟被他打磨成這樣一支簪子。
饒是景煊再不關心這男女□□,一個未娶妻的男子送女子玉簪意味著什麼,他還是知道。
“阿忻,”景煊身子向後微傾,目光沉了沉,道:“收起來,這個玉簪不適合夏瓔。”
“誰說不適合?”景忻突然提高了音調,定定道,“只要我覺得適合就行。”
景煊盯著弟弟那一張倔強的臉,目光中突然騰起一絲怒意。
“三哥,”既然今日話題已經說到了這裡,景忻幹脆心一橫,道:“你把夏瓔嫁給我吧。我喜歡她,想要娶她。”
此話一出,夏瓔倏的抬起頭,震驚地看向景忻,心下便知今天怕是註定要難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