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別多年,優雨再次踏上那片熟悉的土地。
記憶雖然有些模糊,但看著一個個似曾相識的建築,路標,優雨還是找到了當初和父母租住的房子。
一座簡易的,因為年代久遠,樓梯欄杆已經生鏽的三層小公寓。
母親,真的會在這裡嗎?
如果真的見到了母親的幽靈,該說些什麼?
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要說對母親的瞭解,他甚至還不如井上正章一個路人。
就連母親真實的姓氏,也是從別人口中得知。
說實在的,母親的離世,對他來說沒有多大觸動。等到他長到可以體會到傷感這種情緒時,已經過去很久了,而這段時間,恰好可以用來遺忘這些傷感。
之所以還千里迢迢地跑到這兒,只是想看看照片之外,母親的樣子。
當然,如果看得到的話。
十分鐘過去了。
優雨還是站在原地。
突然沒做什麼準備就過來,他在心裡安慰自己,就算這次什麼都沒遇到,也是很正常的,不要抱有什麼期望。
或者說,萬一母親似乎變成了自己完全不認識的模樣。
又或者,他長大了,母親根本不認識他。
優雨想起在井上正章事務所裡,照片上的漂亮女人看起來孤傲又冷淡。
但自己手裡這張,稍微有些揉皺的照片上。
母親懷裡抱著襁褓裡的自己,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看到這照片,優雨心裡頓時又有了底。
“喂,那邊的傢伙,我觀察你很久了!在打什麼壞主意呢?”
優雨向遠處看去,一樓一側的鐵門裡走出來一個腰背佝僂的乾瘦老人。
“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鬼鬼祟祟地站那兒看什麼呢?!”
優雨定睛一看,雖然老了不少,但長相沒怎麼變。
當年的房東。
“立川先生,是我,之前租住的,野原家的那個孩子。”
“野原?”立川三郎臉頰兩側鬆垮垮的肉皮隨著他說話上下抖動,“到目前為止,在我這兒租住的‘野原’有十幾戶了,我哪知道你是哪個?”
“我原來住在211號,您還記得嗎?”
“211……”立川三郎的臉色突然變了。
“啊,對,是那個,總是拖欠房租,因為交不起水電費,就私自改造電路,弄壞水錶,還經常以聊天為由跑來我房間蹭空調的傢伙!”
“……對。”優雨有些尷尬。
房東說的這些,也確實是自己那個不靠譜老爸幹出來的事。
“你,是當初那個小男孩吧?”立川三郎上下打量著優雨。
“是的,原來立川先生還記得我。”
“嗯……我可先說好啊,當初趕走你不是我的本意,你這種無父無母的未成年人,是沒辦法一個人生活的,送去孤兒院起碼還有人照料。”
以為優雨是來找事的,立川三郎急忙解釋道。
他已經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了,面對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還是有些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