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清楚地知道自己給劉阿爺買了多少僕從婢女,但當這些人實實在在出現在自己眼前時,許景瑭還是有點吃驚的。
二十來個婢子,八九個僕丁。不過才暮春時節,身上衣著已猶如入夏,有的甚至衣不蔽體,穿著開了襠的褲子。
許景瑭記得,她以前曾在某本帝王傳記的書上見到過這種褲子,跟“酒池肉林”“玉體橫陳”這類詞一起出現的,叫“無襠褲”,某位皇帝發明的,為了方便他自己。
許景瑭是在小佛堂裡找到金老三的,裡面有動靜,她停步門外,裡頭人喊她進去,她不進,虛掩的屋門忽然被人從裡面開啟。
兩具赤條條的身子出現在眼前,許景瑭下意識想躲避,最終卻還是用再平常不過的神色看向小佛堂裡。
金劉三正在小佛堂裡,對著做交構狀的兩軀烏思藏歡喜佛像尋歡作樂。
金老三面色紅潤,聲音發虛,看到風塵僕僕的兒子,還大方邀請兒子一起來:小奴才孝敬,買來的女人,一個賽一個會討人歡心。”隨手指指旁邊端茶的,吩咐道:“去,讓公子也嘗嘗你的本事。”
婢女放下茶杯,果然邁出門貼身過來,被許景瑭推開,視線輪到別處:“我來看看你,最近……身體如何?”
金老三“哼!”地一用力,咬著牙道:“如你所見,阿爺身體甚好,而且過得甚是歡心……”
幾句話出口,金劉三停頓幾息,緩了緩,提上褲子道:“小奴才來的正好,阿爺近來,剛從紫衣道人那裡得些新鮮東西,給你開開眼!”
許景瑭趕車久,胃裡隱約翻湧,臉色不是太好:“我就是順路過來看看你,既然你過的不錯,我就先走了。”
“哎哎哎!寄奴!”金劉三大步追過來,氣喘籲籲,尾音發飄:“既然來了,住一晚再走嘛,晚上陪阿爺吃酒?”
來前,母親說,她隱約有感覺,老三的日子,差不多就是這幾天了,於是,許景瑭點頭答應。
暮食,金劉三叫人做了滿滿一桌子好菜,還有幾壇子好酒。“父子倆”吃菜喝酒,你一言我一語,驢唇不對馬嘴地說了很多。
金劉三自和金氏和離後,便把人生前幾十年壓抑的性子全部釋放,日日吃喝抽,玩女人,甚至玩男人,這次吃罷酒,又是喚了幾個女人進他的起臥居。
空氣裡到處都是隱約的甜膩味道,許景瑭睡的客房離金劉三不遠,暈暈乎乎聽那邊淫笑浪語半宿,叫床半宿,朧明時分,一切終於安靜,忽一聲女子的尖叫,和第一縷天光一起,劃破了寧靜的劉宅。
金劉三,死了。
如他昨日夜裡吃酒時所說,死在女人身上。
葵州事情結束,許景瑭馬不停蹄回到開州。
不過七八日沒見,女兒九月會叫“耶耶”了,吐字非常清晰。
九月是抱養來的孤兒,一家人把她從不滿月拉扯到現在,這個小不點,討人愛的不得了。
許景瑭傍晚回來,第二天,時佼關了鋪子休息一日,叫許景瑭休整,夜裡,跟阿孃睡了七八日的小九月,被抱去了兩位阿婆的屋裡和兩位阿婆一起睡,沒了調皮搗蛋的小家夥,時佼洗漱回來,四仰八叉躺倒在床上。
碎碎叨叨向許景瑭訴說著女兒的“光輝事跡”,說完,時佼翻身起來,爬到許景瑭身上,捉住這家夥的臉,狠狠親了一口。
“這是回敬給你的,”時佼居高臨下,得意道:“我可是有仇必報的。”
許景瑭失笑,這女子竟還在記那日親她被她阿孃撞見的仇。
“行罷,”許景瑭老老實實往那兒一躺,單手枕到腦袋下,一副任人魚肉的順從模樣:“給你報仇就是,不過,你先讓我看看你有這個本事沒……”
“哎呀!”方才還威風凜凜的老闆娘眼前一暈,局勢瞬間顛倒。
老闆抬手放下床幔,擋住了春光旖旎。
院子裡,大黃狗忽然豎起耳朵,倏而“唔”一聲爪子抱住頭,繼續睡覺去了,天上月圓,地上風輕,喜一生有我,予你歸處。
——煞文——
作者有話要說:
就,完結了。
作者常文鐘。
沒有完美的情節,沒有完整的故事,甚至原本就沒有這個想法。
那天無意間知道“時佼”的事情,不過她遇見的“許景瑭”,在她表白之後,就沒有了然後,“時佼”是難過的,她是個挺不錯的姑娘,我聽了她的故事,也覺得很惋惜,即便覺得兩人再“登對”,可那也只是“我覺得”,於是,我自作主張給了“時佼”一個“許景瑭”。
我自作主張,給了“時佼”和“許景瑭”一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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