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倒是曾經想過去求一求師傅,但一來當初他們的師傅為救葉離,耗費了大量心血。二來,顯然,這次師傅不欲插手此事。葉離和薛瑤很是清楚師傅的脾氣,所以,唯有依靠著自己的能力,來做最後的補救。
可是時間跑得太快,林嬌辰的殘魂實在隱藏的太好。
至於地下那位,葉離和薛瑤並不是沒想過,去找他一找,無論是威脅、懇求還是做交易都好。但那位同他們師傅長得極其相似的人,根本不曾給過他們半個機會。
“葉老、老夫人,你們做的已經很多,眼下也總該為自己活一段歲月。阿辰那裡,我和薛遙託大,待她謝過二老。想來如若阿辰還在,定然也不希望二老平白為她付出許多,還望二位多多保重身體。”
“你的心,我們懂。不過,若不是因著她的緣故,怕是我二人還要各自守在各自的孤獨裡,能這樣相伴已是幸事。再歇一歇,咱們便兵分兩路,分別去最後兩處地方找尋罷。”老夫人的面上,現出一片柔和,一番話說得安靜、當然。
葉離心中還有無數個“可是”,但最終都沒有說出口來。
雖則,葉老和老夫人的魂魄越發透明,不知何時將要消散,但既然此時,他們心中還掛記著阿辰,那麼,不加阻攔,許是對的。
又稍作休息,日頭漸漸西下,燦爛的紅霞染紅整片西面的天空。
這天夜裡,手中握著一把傘的葉老和老夫人,徐徐行於山谷之間。秋風微涼,月光皎潔。
走了很久,很久,老夫人忽然站定,目光凝聚在一處——那目光落點,是河中的一朵紅花,鮮紅的花瓣,點綴著宛若星輝的光芒。只是,這花很小,似乎隨時都會被吹過風吹折,又或者被河水沖倒。
老夫人似是有些激動,緊緊握住葉老的手,她的手微微顫抖著。
葉老也便循著她的目光望去,良久才驚喜地嘆道:“是了,是了!”
二人說罷,握著彼此的手,一起向河水中央走去。沒過腰身的水似乎很湍急,因著葉老和老夫人的身體,明顯在水中晃了晃。但他們沒有絲毫停頓,依舊堅定地向前。
那朵月光下散著奇異光輝的紅色的小花,離他們愈發近了。
在葉老的手終於碰觸到那朵花的時候,整個夜晚彷彿都隨之變得一片漆黑,整個山谷好似沒有一絲光亮。待月色再次柔和起來,葉老和老夫人的身體,竟是緩緩變作與花的光輝同色的點點星斑,向紅花彙聚而去,那花似乎在抗拒一般,猛然蜷縮。
一陣風吹過,河水打了個漩渦。烏雲輕輕遮住月亮。
烏雲過境,月光再次灑下。那花……已消失於大河之上,而葉老和老夫人也不複存在。只剩一把黑傘,緩緩隨著水波,向下遊飄去。
同一時刻,身處他處的葉離和薛遙,都覺得心頭猛然一顫。葉離皺著眉頭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薛遙,那眼神似乎充滿著疑問,又摻雜著不確定的巨大期待。薛遙屏息凝神,似若感知片刻,猛然睜眼,對著葉離狠狠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