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的床上,知月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呼吸很淺淡,看上去了無生氣,幾乎就只剩下一口氣吊著這條命了。
洛景茗雙眼泛酸,腳上似灌了鉛般的沉重。
抬腳走向知月,洛景茗顫巍巍地伸手,還沒來得及觸碰到知月的肌膚,知月猛然睜開了眼睛,短刀輕輕滑過。
繞是洛景茗反應迅速,卻還是被短刀割破了脖子,鮮血汩汩流出。
“茗兒!”
蕭顏玖緊隨洛景茗進來,一進來便看到自己心愛的妻子被傷,當即便要出手。
洛景茗慌張制止了蕭顏玖的動作。
“無礙,沒有傷到經脈,只是皮外傷。”
洛景茗的聲音很輕,攔在蕭顏玖面前的樣子卻是異常堅決。
知月如同一隻受了驚的小鳥,抱著短刀蜷縮在角落裡,四處亂看,像是在防備著什麼東西。
洛景茗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讓蕭顏玖靠近,她害怕驚擾到了知月。
“知月,是我,是我,我是洛景茗,你能看到我嗎?”
洛景茗抬手,小心翼翼地揮了揮,腳上緩緩朝著知月的床畔移動。
知月的身子不可抑制地抖了抖,隨即抬起頭來,看向了洛景茗明亮的雙眼。
“聖……女……”
幹裂的嘴唇艱難地開口,話一出口的瞬間,豆大的淚珠便隨著知月的眼角頃刻滑落。
洛景茗心疼,但卻無可奈何。
“是我,別怕,是我,你回家了,不會有人傷害你。”
洛景茗雙手平攤,盡量安撫知月的情緒,依舊採取緩慢的速度朝著知月靠近。
“哐當。”
知月手中的短刀應聲而落,從起初的無聲流淚到現在嚎啕大哭,聲音嘶啞,幾乎已經聽不出原本的聲線。
外室的侍女們一個個都心疼到不行。
她們給溫小姐換藥清洗傷口的時候,身上那一處處撞擊出來的淤痕,齒痕,還有可疑的紅暈,無一不是在訴說著,溫小姐在敵軍陣營裡都遭受到了怎樣非人的待遇。
對她們來說,清白便是最寶貴的東西,一個女人,一旦清白被毀,這輩子就都完了。
想到溫知月是為了青酈才甘願冒險潛入敵營,侍女們又是哀嘆又是不忍。
“別怕,別怕,回家了。”
洛景茗終於靠近知月身邊,看了蕭顏玖一眼,輕輕搖頭,示意蕭顏玖出去。
蕭顏玖猶豫了片刻,以內息凝氣,將知月掉落在地的短刀拿在自己的手裡,這才放心地出了內室。
見蕭顏玖走了,洛景茗疼惜地抱緊知月,任由知月咬著她的肩膀痛哭。
洛景茗一動不動,只是不停地重複著”別怕,別怕“這樣的話。
她看見了,知月剛剛因為掙紮而暴露在空氣中的胸口。
露在紗布外面的一部分,上面布滿了深淺不一的齒痕,甚至有一部分爛肉,那是被咬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