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還是這般粗枝大葉,幸虧我早有準備。阿雪,你先把眼睛閉上,哥哥要送給你一樣東西。”
衛松雪心中納罕,但卻又滿是期待地閉上了眼睛。
等衛松疾說“張開”後,衛松雪睜開眼眼睛,只見他像變戲法似得從眼前變成一雙嶄新的繡鞋。
“這是我這幾天趁著閑暇時間為你做的一雙鞋子,本以為會錯過今天的生日,還好,老天開眼,最終還是讓我趕上了。”
衛松雪眼中淚水又忍不住要破湧而出,要知道這段時間是衛松疾一生當中最為忙碌的時間,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生日,並且抽出為寶貴的時間為自己縫制新鞋。
“傻丫頭,愣在那裡作甚,還不趕緊坐下來,試試合不合腳。”衛松疾故作生氣道。
衛松雪恍過神來,點了點頭,擦著眼淚坐了下來。
衛松疾半蹲下正要為她穿鞋,只見衛松雪有些拘謹害羞,把腳微微挪了一下,臉紅道:“哥,阿雪都多大了,還是讓阿雪自己來穿吧。”
“哥又不是外人,有什麼好難為情的。再說了。你今年也快二十了,也不小了,等到出嫁以後,哥只怕以後連見你的機會都沒有了。”
“阿雪才不會出嫁呢!”
衛松疾小心翼翼褪下松雪腳上沾上血漬的絲鞋,一雙粉啄玉雕的玉足露了出來,在白色羅襪的包裹下顯得玲瓏秀氣,令衛松疾見了也不由恍然。原來不知不覺中,松雪已經出落成一個水靈靈的姑娘家了,看來自己真得不能把她當作小女孩看待了。
鞋子換好後,衛松雪興奮地像一個孩子一樣在地上跳來跳去。
“還合腳麼?”看到衛松雪這般歡喜的樣子,他也不禁心中高興。
衛松雪點了點頭,打趣道:“這針線手法可比阿雪強上百倍呢,哥哥若是哪天不當官了,一定可以成為一名出色的裁縫。”
衛松疾擺了擺手,一臉尷尬道:“阿雪莫在笑話哥哥了,這件事咱們倆知道就行了了。若是讓外人知道,一個堂堂的縣令大人盡私下裡做些女兒家的縫紉活兒,非得被笑破大牙不可。”
“才不會呢。”衛松雪臉上蕩漾著甜蜜微笑,心中卻是滋味百般。小時候,嵇氏一族被抄,哥哥帶著尚且年幼的自己四處流浪,過著辛酸艱難的日子。那時候的衛松疾還只是個孩子,就不得不承擔起撫養妹妹,賺錢謀生的重擔。平日裡,他們生活簡樸,自己平日所有的新舊衣服都是衛松疾親自縫補,能省一錢便是一錢。
時光乍逝,現在自己長大了,所處環境較之以前大大不同。哥哥平日裡忙於政務,無瑕顧及生活細節,所以女紅縫紉這些事情都改由自己來做。他四季所穿的衣裳多是由自己親自縫制。在自己的強烈要求下,不管衣服做得好不好看,他都只得默默接受。
因此,每次看到哥哥試穿新衣時一臉窘迫的模樣,衛松雪都忍不住想要笑,那是她最快樂的時候,也同樣是衛松疾最感到溫暖的時候,
時隔多年,再次穿上由哥哥親手做的鞋子,衛松雪感慨萬千,只覺得這一生要是一直能這樣和哥哥在一起便好了。
衛松雪越想越失落,越想越害怕,一旁的衛松疾見了心裡不由地嘀咕道:“這傻丫頭腦袋裡又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兩人交談一陣,衛松疾想起了還有事情要去處理,便道:“你這幾天在外,肚子一定遭了不受罪吧,快去和你的蘇姐姐他們一起去用膳吧!”衛松雪點了點頭,目光停落在自己的新鞋上,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衛松疾心中蕩漾著溫馨的暖意,不禁自問,自己又何嘗不想一直這樣看到松雪開心時的模樣,可惜這一切終究只是自己一相情願罷了,松雪終究有著屬於她自己的人生道路要走,到頭來他們終究還是要別離。
想到這裡,衛松疾心中平添一絲感傷。他原地在散清亭吹了一會兒涼風,整理好心情後,朝著下一個目的地進發。
不遠處的柳樹下,謝明月靜靜佇立在那裡。他本來打算找衛松疾商談事宜,見他遲遲不見返還,便過來一看究竟,但沒想到目睹了他們兄妹二人親情溫馨的一幕。
謝明月不禁感到有些失落,也打消了找衛松疾談話的念頭,凝視衛松疾背影片刻後,便原路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