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燭火亮起,從月這才看清屋中的“陌生人”。
看見楚瀟離,她有一瞬的心驚和不自在,他怎麼會在這裡?
在他深沉冷漠的注視下,從月覺得,自己就是一隻受驚過度的小動物,在獵物的視線裡,她緊繃著心絃,連心跳和靈魂都明顯不是自己的了。
“你上哪裡去了。”淡雅的聲線,不是質問卻勝似質問。
強自鎮定,從月冷淡迎上他迫人的眸光:“與你何幹?”
話一出口,從月就後悔了,她不該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對他冷漠相對,這對她沒有好處。
做不出討好低聲下氣的事情,從月垂下冷厲的眸光,掩蓋住眼底的情緒,看上去的確是溫順了些許。
“別忘了,這是在太子府,而你,還是本宮的女人!你說?與本宮何幹?”他冷冷的聲音刺破耳膜,從月有些厭煩,她斂著視線不去看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麼爭鋒相對:
“夜深了,明早殿下還有早朝要上,太子殿該回去休息了才是。”
話音剛落,從月的下顎一疼,在他的鉗制下,她被迫抬眼,與他淩厲冰冷的視線對上。
她看得出,他此時已經怒了。
他明明就怒不可遏,卻笑得比花還豔,說出的話比冰還要冷上三分,比鋒利的刀還要刻薄:“你不是想救鳳家麼?你去求楚瀟逸那個懦夫還不如求本宮。”
從月惱:“我找過你,是你自己不願幫我的,現在你又有什麼立場來指責我!又憑什麼指責我!”
被指控,楚瀟離墨玉的眸子一暗,越發鋒利如刀,深沉如海。
“本宮現在改變主意了。”
“……”從月只看著他不說話,心跳的厲害,她覺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果然,他接下來的話,果然是比刀刻薄:“去求楚瀟逸那個懦夫,還不如與本宮做交易,把你給本宮,本宮幫你救鳳家如何?”
看出她的不願和抗拒,楚瀟離眯眼邪妄冷笑:“你覺得,楚瀟逸真的能救出鳳家?”
見她久久不語,知她是不會輕易妥協,他也不逼迫,只懶懶一笑鬆了手:“那我們拭目以待,只是,到時候就算你再來求本宮,本宮也不會再給你機會。”
從月僵硬的站在原地,只覺得絕望,為什麼在她即將看見希望的時候,給她的,卻總是絕望和深淵?
從月心裡清楚,就算楚瀟逸能救鳳家於危難,現在……只怕他也是愛莫能助了。
絕望,掙紮,不甘,怨恨……
“不要走,我答應你。”心跳的厲害,她很緊張,崩潰之下,她最終還是妥協了。
她沖過去抱住離去的楚瀟離,抱住鳳家最後的救命稻草,她的救贖,沒有人知道,鳳家入獄,這些天她是怎麼過來的。
就算她不哭不鬧,可並不表示,她就真的平靜不痛。
這些天,她整夜整夜的無法安睡,心似在火上烤,海裡淹,難受的讓她幾欲堅持不住的窒息。
被從月抱住,楚瀟離停下步伐,墨玉的眸子閃著深深的幽暗,忽明忽滅,如鬼火森然。
他掙脫掉她的擁抱,轉身將從月抱在懷中,扣著她的下顎,幽暗的眸光直射她靈魂深處。
他低啞出聲:“這可是你自願的。”
從月絕望悲情的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唇角揚起苦澀的笑,如今的她,還有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