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瀾知道那肯定不是什麼美好的畫面,今天的遊戲已經結束,她只想趕緊離開這裡。她撐著桌面打算起身,卻發現身體腰以下的部位居然完全失去了知覺,她慌張地向四周望去,發現其他人也都面色難看地掙紮著。
“她是你們公投出去的祭品,你們要欣賞她的死亡。”
管家將手伸到眼前,一柄沾滿鮮血和碎肉的長刀憑空出現在他的手裡,他握住刀柄,不帶感情的冰冷視線也如刀般劃在阮語的臉上:“4號玩家,請接受處決。”
“不!不要!我不想死啊啊啊!”
阮語搖著頭後退,直到身體撞到牆壁,身側就是敞開的會議室門,她睜大眼睛,用盡全身力量轉過身,發瘋似地往外跑。
“啊啊啊——救命——”
然而就在她的身影剛剛消失在門口的時候,衛瀾就聽到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不知你有沒有見過即將吊死的兔子,潔白的毛茸茸的腿在空中亂蹬,小小的身子劇烈抽搐,扭成詭異的姿態,紅眼睛好像要滴出血來。或是被人扔到沙堆上的魚,魚拼命地撲騰,只換來滿身的泥沙和脫落的鱗片,最後只能翻白了肚子,張大嘴呼吸,直到魚鰓的鼓動越來越小……
那種無聲的痛苦掙紮。
如果它們也能叫喊,想必人們聽到的也會是這樣。
老牛嚼草的聲音和骨骼碎裂的聲音同時在門外響起,然後是門被撞的聲音,有什麼東西被拖回了房間。那東西自她們的腳邊拖曳而過,聲音極近,衛瀾卻連低頭的勇氣都沒有。
很快,那東西被老管家抓著頭發,像是拎死掉的牲畜般,放到桌上,那是剛剛想逃跑的阮語。
她渾身青紫,許多關節都不自然地垂著,似乎已經被扭斷了。更可怕的是,她還活著,不過卻無法喊叫,只能嗚嗚地痛苦低吟。
“馬賽克準備吧。”
衛瀾偏過頭,不忍心看。
刀鋒切進肉裡的聲音響在耳畔,有什麼東西骨碌碌滾了過來,衛瀾聽到女生們崩潰的尖叫,偏過頭來。
一坨黑紅色的馬賽克就停在她面前。桌面她還是能看見的,此刻那張米白色的桌毯沾滿血跡,黏膩的,濕而腥。
從來沒有這麼恐懼過。
不用想,她如果看到阮語的頭顱,會崩潰到什麼程度。
衛瀾張了張口,想要像其他女生那樣尖叫,卻什麼都喊不出來。她的眼前有些發黑,耳邊也響起蜜蜂振翅般的嗡鳴,指尖變得愈發冰冷,整個人彷彿被丟進深海裡,離光,離海面,越來越遠。
“別看。”
忽然,她的手腕被誰輕輕握住,對方的手指修長,將她的手腕完全包裹住,掌心的溫暖讓她回過神來。衛瀾眨眨眼,還沒弄清周圍的狀況,就被拉著站起身,擁進陌生的溫暖懷抱。
她的頭被按到青年胸前,能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鮮活的,有生命力的,驅散了她的恐懼。
“司洇,放開我吧。”
要是戀愛遊戲也就算了,在恐怖遊戲裡,衛瀾不想讓自己對誰産生特別的依賴。她看過太多恐怖遊戲,許多製作組都喜歡在裡面新增人性拷問元素,比如情侶互相背叛,夫妻大難臨頭各自飛,並肩作戰的夥伴互相懷疑,團體分崩離析。
她覺得這遊戲也很有可能,要麼是楚妍和陸柯,要麼是她和司洇,或者是常戈和常夏兩兄妹,總該會出事的。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倒不如從開始就挑明。
“瀾瀾,今天的遊戲已經結束了。”
司洇松開手,和她走出房間,他偏過頭看著沉默不語的她,眼神有些黯然:“你不用這樣刻意防著我。”
“我沒有防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