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翰林真是撿著大便宜了,正經的世家嫡女,配一個青州來的寒門進士,祖墳上冒青煙也差不多了,雖說這姑娘心裡有別人,但人家指不定就不介意呢,那麼多人都不敢去救,偏他就去了,說他沒有攀附的心思,我卻是不信的。”
齊諺嗤笑兩聲,寒門子弟娶得上世家庶女就不錯了,陳疏影縱有千般不是,那也是陳家的嫡長女,容貌才情皆不差,若不是別人拉不下面子,且還輪不上他呢。
楊熙不予置評,為了一個情字活生生將一手好牌打成現在這樣,陳疏影這姑娘實在是讓人一言難盡。
“珂妹妹那裡,可有什麼影響沒有?”
“沒有,”說起張珂,齊諺立馬就笑了:“她也是個不俗的,外頭傳的沸沸揚揚的,她卻一點兒不關心,滿心只想著她那話本子呢。”
張珂得了裴謹言的啟發,琢磨著自己是不是也能寫一本話本子出來,楊熙有孕之前她就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裡苦思冥想,楊熙已經好些日子沒見著她了。
“話本子看上去不費文才,要寫好卻是不容易,珂妹妹又是第一次,難免多費些心思。”
“誰說不是呢,可要我說,有那現成的人等著她去請教,她偏不去,硬是要自個兒動腦子,也不知鑽的哪門子牛角尖。”
楊熙笑而不語,張珂骨子裡帶著傲氣,寫話本子原就有比試的意思,怎麼可能去請教裴謹言呢。
說了半個時辰,楊熙便乏了,懷著身孕就這點不好,無論有多充沛的精力,用不了一個時辰,一準兒就不行了。
齊諺正好也說過癮了,將楊熙送回房也回去歇著了。
第二日,齊諺又在莊子上消磨了一上午,用過午膳之後才耷拉著臉回了京城。
傍晚時分,趙穆來了。
楊熙把齊諺打聽來的一字不落的告訴趙穆,趙穆肅著臉聽完:“說了多少回叫你別操心這些不相幹的。”
楊熙暗暗翻了個白眼,不相幹?是誰說忌憚孟追的?
“只這一回,”楊熙軟了聲音:“我既看出不對來,若不弄清楚,叫我如何心安?”
趙穆捏了捏她的臉:“下不為例。”
“嗯,”楊熙點頭如搗蒜,“多謝殿下援手。”
趙穆答應的事,從來沒讓楊熙失望過,僅僅三日之後,就有了訊息。
齊諺打聽來的全是真的,奶嬤嬤與劉側妃的婆子也純屬巧合,還有最重要的,應氏並不知情。
趙穆只許她知道,不讓她私下動手,楊熙答應下來,她原就不打算自己出手的,對付二皇子和威遠侯府是皇長子的事,她還有別的打算。
弄清了事情的真相,楊熙讓齊諺將奶嬤嬤送去長公主府,自己也派了崔嬤嬤去,“你把這封信帶著長公主殿下,請她轉交給沈家大姑娘,還有,請殿下為我保密。”
崔嬤嬤將信收入懷中,又問道:“王妃是否還有別的話要囑咐沈大姑娘?”
楊熙略一思忖:“請殿下告訴她,應氏可用。”
她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看沈瑩如何作文章。
長公主那裡沒有出差錯,都是為了皇長子的利益,她與楊熙算是達成了默契,楊熙只出主意不出面,剩下的由長公主指點沈瑩。
楊熙暗中觀察了半個月,沒聽見京城裡鬧出什麼大事,不由得放下心來,威遠侯府的事急不得,她們掌握著最有利的把柄,慢慢謀劃,讓他們從內裡亂起來才是上策,她之前還擔心沈瑩沖動,如今看來,沈瑩果然是不一樣了。
楊淩月底休沐那天沒回成國公府,而是去了湄山莊子,姐姐懷了外甥,他這個當舅舅的卻是最後一個知道,楊淩心中甚是遺憾,對著楊熙便是一陣噓寒問暖,楊熙也很是感慨,她們姐弟煢煢孑立數載,終於多了一個至親之人,那種感覺,旁人不會明白的。
柳嫻雅七月出閣,太妃回去了一趟,楊熙的身子不適合舟車勞頓,仍留下莊子上,只帶了禮回去。
太妃領著楊熙在莊子上住到天氣轉涼才回京城,這楊熙胎息已穩,無需跟前三個月一樣處處小心,偶爾還能做些針線之類的。
阿淩的秋衫,太妃和趙穆的,還有肚子裡這個,素月相思四個丫頭,嬤嬤們,還有岫雲院的丫頭們,統共做了不下兩大箱子,再加上宮裡的賞賜,生三個五個也不見得穿的完,但楊熙還是自個兒動手做了兩個小褂子,用細棉布縫的密密的,也不繡什麼花樣,就這樣素淨的才不磨人。
小褂子還沒做好就被趙穆瞧見了,楊熙以為他又要訓自己,搶在前頭認了錯,還保證再也不做了,誰知趙穆並沒有訓她,反而叫她照著這個樣式做兩身中衣。恆王殿下有了媳婦兒以後就不穿針線娘子做的裡衣了,楊熙懷孕之後便沒再拿過針線,他老人家一直穿舊的,穿的都快磨出線頭了。
楊熙趕忙應了,這位拗起來可不一般,若是自己不做,他真能把舊的穿到不能穿,在家裡也就算了,但他有時會在宮中留宿,叫宮裡的人看見了不知又要傳出什麼話來。只是這針線活也不能長時間坐,崔嬤嬤只許她每日下午做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