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這才是她該說的話,她要做的是端莊大方的王妃,而不是與趙穆夫妻情深的楊熙,先前是因為與趙穆同在一處太久了,她才有了不該有錯覺,待納了新人,趙穆去了別人房裡,她就能變得跟從前一樣了。
趙穆冷笑:“你倒是賢惠的緊。”
“為夫君納妾乃是妾身分內之事,柳家的妹妹蕙質蘭心,花容月貌,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田家妹妹冰雪聰明,秀外慧中,素有才女之名,鐘家的妹妹有沉魚落雁之貌,還有賈家的妹妹們......。”
“楊熙!”趙穆死死的盯著她,咬牙切齒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說的是不是真心話。”
楊熙不敢抬頭,更不敢看他的眼睛,她腦子已經亂的不行了,甚至連方才說了什麼都不清楚,卻強行逼自己順著趙穆的話說道:
“殿下明鑒,妾身但有一句假話,願受天打雷劈之罰。”
“好好好,”趙穆怒極反笑:“好得很,旁人都說我鐵石心腸,今天我才知道,你的心比石頭還硬。”
頑石尚且有焐熱的一天,這女人的心,捂不熱。
趙穆一甩袖子,踹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
房門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楊熙怔怔的看著,半晌後,才回過神來......她方才都說了什麼?
“王妃......”素月幾個站在門口擔憂的看著楊熙,青黛委婉道:“殿下往二門的方向走了......是否要去追......”
楊熙搖了搖頭:“不必了,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罷。”
素月還要說話,楊熙卻躺下身,用被子矇住了頭。
丫頭們既心疼又無奈,齊齊嘆了口氣,合上房門守在外頭。
那日趙穆去了外頭便不曾再回來過,連句口信兒都沒有,楊熙沒有刻意問他在哪裡,但青黛說殿下似乎不在府裡。
楊熙只“嗯”了一聲就沒了下文,青黛氣結,又不敢以下犯上,賭氣跑了出去,回來了也不肯跟楊熙說話。
當天夜裡,蒼瀾院裡只有楊熙一個主子。
分明已經是初夏了,楊熙躺在拔步床上竟覺得有幾分涼意。
早晨起來,少了一個人,梳洗的時間都要少些,從起床到出門給太妃請安,只用了兩刻鐘。
太妃嘆了幾回氣,到底沒說什麼。
楊熙面上如常,心裡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素月倒是能瞧出來,卻不敢明說,王妃的心結沒人比她更清楚。
這樣過了幾天,趙穆還是沒出現。
楊熙夜裡失眠,白天精神也不好,加之脾胃虛弱,用不了多少東西,幾天的功夫就瘦了一圈兒,卻打死不肯承認。
素月心疼的直掉眼淚:“姑娘,您這是何苦呢......”
自從進了恆王府,素月再沒喊過楊熙“姑娘”。
楊熙笑笑:“說什麼呢,整日錦衣玉食的,哪裡就苦了。”
她經歷過父母父母雙亡,族親不仁的艱難,也經歷過蜀中至京城的千裡奔波,還有這幾年在成國公府被張氏隨意拿捏,被下人百般刁難,如今只不過是與趙穆鬧僵了而已,她還是王妃,掌管著恆王府的王妃。
“姑娘......您別擰著了,將殿下找回來罷,”素月看得分明,姑娘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
“殿下的行蹤豈是我們能過問的,不只我,你們也記住,殿下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以後也是。”
“姑娘......”素月勸不動,只得無奈的退了出去。
相思暗自嘆氣,素月是王妃的最親近的丫頭,連她的話都沒有用處,其他人更不行了,青黛自個兒生著悶氣,好幾天都不曾與楊熙說一句話,青蕊本就是個悶葫蘆,現在更加不愛開口了,偌大的蒼瀾院裡有時半日也聽不見笑聲,沉悶的彷彿回到了楊熙嫁進來之前。
崔嬤嬤端著蓮子銀耳湯進了裡間,幾個丫頭們都望了過去,卻見她關上了門。
青黛道:“嬤嬤能勸得了王妃嗎?”
素月幾個都搖頭,王妃面上看著好說話,實則內裡比誰都執拗。
“小廚房裡熬了一天的銀耳湯,王妃嘗嘗,”崔嬤嬤端到桌上,笑眯眯的看著楊熙。
楊熙端起來嘗了兩口:“不錯,嬤嬤待會兒子記得叫相思給做湯的婆子幾個賞錢,”這銀耳湯卻是不錯,甘甜濃鬱,她這幾天胃口不好,吃什麼都想吐,喝了這個卻不覺得惡心。
“奴婢想著您就會喜歡,”崔嬤嬤拿了繡墩兒坐到楊熙身邊:“左右無事,奴婢陪您說說話兒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