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劉婆子是定不能交給官府的,但是府裡沒有打殺下人的先例,沈瑩若是執意要殺劉婆子,便再無法得下人的心了。
沈瑩不管這些,只知道要為母親報仇,半步不肯想讓。
沈添受國公爺之命,堅持不讓沈瑩懲治劉婆子。
場面一時僵持不下。
這時,楊熙忽然道:“我倒有個法子,嫣嫣和大管事可願意聽一聽?”
表姐的話沈瑩還是肯聽的:“表姐但說無妨。”
“大管事之前言道,劉李氏一家為府裡鞠躬盡瘁,這倒是真的,古有將功抵過,咱們不妨,過以功抵。”
沈瑩急道:“這如何使得!”
沈添卻喜道:“表姑娘心慈。”
楊熙示意沈瑩稍安勿躁,接著道:“功,即是伺候府裡這些年攢下的,過嘛......便是謀害主母的罪名了。”
“確實如此,”沈添沒料到楊熙這麼好說話,不由得放下了警惕。
楊熙按住想說話的沈瑩,又道:“這事兒算是說清楚了,那咱們再來說說她以次充好,中飽私囊的罪。”
沈添暗道不好,正想開口,楊熙卻不給他機會,飛快道:“眾位管事想必也記得劉奇家的方才親口承讓,自己貪財,將上等的三七換成了次品。”
眾人點頭,這是方才表姑娘說她謀害主母時,她的辯解之詞。
“三七也放在這裡,劉婆子中飽私囊的罪名,可有爭議?”
“這......”
“確實如此......”
劉婆子再料不到,原本大好的局面竟然又顛倒了,她不敢看楊熙,只能哀求的看著沈添。
沈添也沒想到,楊熙竟不按常理出牌,先前輕飄飄的放過‘謀害主母’的罪名,卻又調轉槍頭,重提以次充好之罪。
關鍵這回卻是沒得抵賴的,劉婆子親口認了,證據也在眼前。
擺情分,情分已經用過了,講道理,道理全在楊熙那邊。便是老練如沈添,這下也是啞口無言。
“不知表姑娘打算如何處置於她?”
橫豎老爺只要她活著,便是受些罪,想來老爺也不會在意。
楊熙嘴角微挑:“方才以祖輩的功勞抵了罪,若是再輕輕放過,別人就該說咱們太過心慈手軟了。”
“表姑娘說的是,”沈添拱手道,還是小瞧了這位表姑娘,沒想到平時不聲不響的人,內裡竟是如此有心計,連他都翻了船。
“大姑娘先前說了,依咱們府裡的舊例,中飽私囊者,杖責二十,攆出府去。”
這是一開始沈瑩對劉婆子的處置,只是那時劉婆子不服,其他人也覺得過於重了,才有了後來這些紛爭。
沒想到兜來轉去,還是要依沈瑩的法子,只是這回,劉婆子除了求饒,並不敢如之前一樣強辯,而在場的管事們,也不再說姑娘下手太重之類的話。
楊熙微微一笑:“大管事意下如何?”
沈添起身施了一禮:“就依表姑娘所言,老爺那裡還有要事,小的先告退了,”說完一甩袖子,幾步跨出了廳堂,任憑劉婆子如何呼喊,也未曾回頭。
楊熙看也不看劉婆子,對梁嬤嬤道:“勞煩嬤嬤了。”
然後牽了沈瑩,施施然回了屏風後頭。
梁嬤嬤得了令,帶著四個婆子,將人堵了嘴,硬生生拉了出去。
眾管事們相互看看,齊齊擦了擦汗。
這表姑娘,真是不好對付啊.....
就在眾人思量應不應該趁機表忠心時,屏風後傳來了楊熙的聲音:
“各位媽媽與劉奇家的共事多年,想來還是可憐她的,反正時辰尚早,府裡事兒一時半會兒也理不清楚,媽媽們不如出去守著她,也全了你們這些年的情分。”
管事們哪裡敢去看,正要拒絕,又聽楊熙輕笑了一聲:“媽媽們若是不去,豈不是辜負了我與大姑娘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