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沈瑩在這兒,她這番先聲奪人指不定還真能唬住人,可惜楊熙早就料到了她要狡辯,提前與沈瑩定好了應對之策。
“好個狡猾的奴才,若不是我請了大夫,驗了藥材的真假,才真要被你矇混過去,”沈瑩怒而拍桌道。
雖然表姐給她講過這些人的嘴臉,但她還是被這婆子的嘴臉惡心的不輕。
劉婆子卻不聽沈瑩的話,只跪下一個勁兒的求饒,口中還不斷的喊著先老太太。
一邊給旁邊的小丫頭使眼色,小丫頭悄悄的跑了出去。
沈瑩硬下心腸道:“劉婆子以次充好,中飽私囊,杖責二十個板子,逐出府去。”
“大姑娘,大姑娘開恩吶,奴婢家世代伺候府裡,奴婢的婆婆伺候過老太太,又奶大了老爺,奴婢的男人跟了老爺幾十年,奴婢從前也一心一意的伺候太太,不過是一時的鬼迷心竅,大姑娘為何如此重罰於奴婢......”
劉婆子不料沈瑩出手如此之重,她一個犯過錯的,若是被逐了出去,還有哪家敢要她。一時哭鬧的更大聲了,旁的管事婆子們見此情景,紛紛為她求情。
“劉奇家的素來忠心耿耿,大姑娘便饒她這一回罷......”
“是啊,便是老太太和太太,也沒得罰的這樣重的......”
這些人倒不是真與劉婆子有多大的交情,而是怕沈瑩開了這個頭,往後她們犯了錯,也逃不了這樣的下場。
能當管事的,在這府裡也算有頭有臉,如今卻被當眾打板子,還要攆出去,這讓她們如何受得了。
求情的人太多,叫沈瑩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饒了劉婆子,她咽不下這口氣,執意要罰,又恐眾人不服,沈瑩拿不準,便看向楊熙。
楊熙本是安坐在沈瑩身後的,此時也不得不站出來了。
“大姑娘念在你祖祖輩輩的功勞上,給你留了臉面,誰知你這刁奴,竟給臉不要臉。”
劉婆子被楊熙一席話刺的耳目通紅,梗著脖子道:“這是咱們府裡的家事,卻與表姑娘無關,表姑娘如此侮辱奴婢,可有將咱們國公府放在眼裡。”
正經的姑娘她都不怵,一個寄居的外人,她更是沒放在眼裡。
“好一個倚老賣老的刁奴,既是你不要臉面,我和大姑娘也不必再給你留臉面了,”楊熙怒道:“來人,將這謀害主母的黑心婆子拿下,送交順天府,請順天府鮑大人依律定罪。”
梁嬤嬤立刻帶四個膀大腰圓的婆子上去將人按住。
去了順天府可就真沒了體面了,劉婆子哪裡肯束手就擒,只見她一邊掙脫一邊喊道:“表姑娘冤枉奴婢啊,奴婢不過是鬼迷心竅換了藥材罷了,謀害主母這樣大的罪過,奴婢著實不敢啊。”
“事到臨頭還敢狡辯,你偷換藥材,延誤太太病情,不是蓄意謀害主母是什麼?”
楊熙走到劉婆子面前,厲聲道:“自太太病了以後,請醫延藥從未耽誤,按理早該痊癒了,若不是你這背主的奴才換了次藥,太太如何會拖到現在還沒好?!”
說完,楊熙又望向眾人,道:“還有你們,如此包庇於她,莫不是她的同黨?”
眾人紛紛跪下,口稱不敢。
若是中飽私囊的罪名,這些人還敢為劉婆子求情,橫豎也就是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謀害主母,卻是要被剜耳刮目,刺字流放的大罪,她們都是拖家帶口的,犯不著為了一個劉婆子擔上這要命的罪名。
楊熙對她們的反應很滿意,又看向劉婆子:“你還有什麼話說?”
“奴婢沒有,奴婢不敢啊......”顛來倒去,只有這兩句話。
太太的“病”,在座的都心知肚明,拖到現在還沒好與劉婆子其實並無多大的幹系,然而都不敢捅破這一層,連劉婆子都不敢。
她還指望著國公爺救她呢,捅破了這一層,國公爺不活剮了她。
楊熙走回屏風後坐下,不疾不徐道:“劉李氏,你犯錯在先,不知悔改,妄圖矇蔽主子在後,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劉婆子仍是不住求饒:“大姑娘饒命,表姑娘饒命......”
沈瑩本想直接將人送去順天府的,楊熙卻拉住了她,輕輕的搖了搖頭。
沈瑩雖不解,卻也知道現下不是問的時候,便看著楊熙如何作為。
楊熙叫來靈芝,命她將太太私庫裡的次三七全都拿過來。
“咱們不妨把證據明明白白的擺上來,也好叫諸位心服口服,免得有人說我和大姑娘冤枉了好人。”
靈芝領命而去,眾人唯唯道:“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