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上,恆王殿下金冠玄衣,長身玉立。
沈瑩歡欣鼓舞地跑過來時,看到的便是臨風而站,器宇軒昂的穆哥哥。
“穆哥哥怎麼來了?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兒,”沈瑩半是開心,半是抱怨道,這天兒都快黑了,早上拾掇的妝容衣裳什麼的,也沒了原先的模樣,怎麼能叫穆哥哥看見嘛。
可要是去換一身兒,又怕穆哥哥等急了,沈瑩只得放棄了重新梳洗打扮的念頭,忙不疊的就過來了。
“我有事要問你,”沈瑩的別扭,趙穆完全沒放在眼裡,他原沒打算要過來的,是半路遇見了謝晉安,才知道沈瑩今兒安排了一出好戲。
“你二哥的事兒你知道多少?”
趙穆算是唯二的知情者,除了楊熙以外,只有他心知肚明,沈蔚如此作為為的是哪般。
沈瑩皺眉:“哥哥與瓊姐姐......唉.......”
按理說這是她們沈家的家醜,不應該外傳的,但在沈瑩心裡,穆哥哥並不是外人,沒有什麼不能對他說的。
“先前我就知道哥哥不願娶瓊姐姐,後來不知為何哥哥還是應下了婚事,我那時還道是他相通了呢,誰知道上回在大安寺裡,哥哥為了迴避瓊姐姐,竟然裝作沒看見我們,我和表姐覺得不好,為了幫瓊姐姐和哥哥一把,才有了今日的一番安排,只沒想到哥哥更過分,不知反省錯誤,還弄哭了瓊姐姐,傷她的心。”
沈瑩氣憤地將沈蔚的種種不是一口氣說完了,又道:“哥哥將穆哥哥當作兄長的,不如穆哥哥代咱們去說說他,可好?”
誰知趙穆卻皺眉道:“這件事到此為止,你不要再插手。”
“什麼?”沈瑩驚異道:“為什麼呀?”
這事兒又不能叫母親知道,她不管的話,誰能管呢?
難不成就這樣放任哥哥?
趙穆並不解釋:“你還小,用不著操這些心,”不等沈瑩反駁,又道:“既是為了你哥哥,怎麼謝晉安也去了?”
謝晉安什麼脾性,趙穆再清楚不過,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去成國公府包了場子的梨園裡。
說到這個,沈瑩就沒有剛才的義憤填膺了,表姐和謝侯爺的事兒是不能擺到明面上來的,就算她當穆哥哥是自己人,也不敢不顧楊熙的名聲。
“額......就、就是......”沈瑩支支吾吾半天,才找了個不像樣的藉口:“就是趕巧兒了,謝侯爺正好想聽戲,我想著都是親戚,也不好不讓他進去。”
這話能讓趙穆相信就有鬼了,他沉聲道:“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撒謊了?”
沈瑩還是緊緊的閉著嘴,不肯說話。
趙穆又問了一遍:“謝晉安私下與你們有什麼聯系?”
沈瑩已經快被他嚴肅的語氣給嚇哭了,但是再恐懼她也知道,便是拼著惹穆哥哥生氣也不能出賣表姐,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趙穆看著她一臉的堅貞不屈,都快氣笑了。
謝晉安是什麼人,他很久以前就告誡過她了,不想她竟然一點兒不當回事,幾次三番的跟謝晉安牽扯到一起。
趙穆冷笑一聲:“來人,將東西拿上來。”
一直候在外頭的青渠拿著一把琴進來,放在趙穆面前,又不聲不響的出去了。
“這是你的不是?”趙穆遇見謝晉安的時候,見他鬼鬼祟祟地,稍一質問,就嚇得他趕緊把琴交了出來。
其實他不知道,謝晉安見了他都是這副模樣,並不是因為做了不該做的事,而且在謝晉安那裡,跟楊熙說幾句話算不得不該做的事。
沈瑩看見琴都傻眼了,這不是上午給表姐用的嗎,怎麼到了穆哥哥手裡啊?
“這......這......”她實在想不出來藉口了,這琴是她初學音律之時,太妃娘娘贈與她的,底座上還刻著“弘正十三年贈嫣嫣”八個字,趙穆便是認不得琴,也認得字啊。
這可怎麼編啊?表姐救命啊......
沈瑩欲哭無淚,為了給表姐做一回媒,快把自己搭進去了。
她內心不斷地呼喚著楊熙,趙穆彷彿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突然對一旁站著的鈴蘭道:“去請表姑娘來。”
鈴蘭看自家姑娘,卻見她愣愣地不知作何反應,不敢違抗,忙去了玉蘭軒找楊熙。
丫頭出去了,趙穆也不急著逼問沈瑩了,橫豎等楊熙過來一問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