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問甄楠為什麼喜歡的原因,那絕對不是因為她喜歡畫畫,而是班上的美術老師十分的……清新脫俗。
在這個學校裡,老師都要教滿一個班固定的兩年,所以四年級的老師都還是三年級甄楠所熟悉的那一批沒換。
每次這位美術老師一進門,甄楠就覺得那是一顆行走的、效果立竿見影的安眠藥。
他整節課的步驟大致是這樣的:進門→低頭點名→轉過身在黑板上畫他自己的,講他自己的,任由學生們在講臺下說話睡覺開小差。
全程目不斜視地盯著黑板,連講臺下的學生都不帶掃一眼的,端的那是高冷範兒。
因此,甄楠每次在美術課上總是睡得特別的香,根本不擔心存在被叫起來回答問題之類的危險。
這廂甄楠拽著陸冬笙悄悄地從教室後門溜了進來,老師也沒有發現。
剛拉開椅子坐下來,她就對著講臺上美術老師偉岸的背影雙手合十行了拜佛禮,無聲地道謝:
還好還好,否則被發現遲到又要罰站了。
一旁的陸冬笙目睹了她犯傻的全過程後,才無情地告訴她現實:
“別傻了,點名錶上已經記著咱倆的名字了。”
甄楠:“……”
她想她估計是被教導主任吼傻了,一定似得!
……
夏天的午後,陽光透過窗外樹的枝葉在課桌上剪出細碎斑駁的光影。樹上的蟬不厭其煩地聒噪,教室裡只有天花板上的風扇吱嘎吱嘎地響,和老師念著堪比催眠咒的內容。
甄楠正昏昏欲睡之際,突然想起還沒做完的事,強打精神問身旁正在做題的陸冬笙:
“那什麼,我剛剛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陸冬笙的脊背繃得筆直,目不轉睛地看著練習冊,纖長細密的睫毛在他眼底打下一片陰影。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欞又給他折上一層光暈,那垂下來的頭發看起來細碎而柔軟,瓷白的面板就像牛奶味的白色果凍。
他的眼裡盛滿認真。直到很多年後,甄楠還會依稀記起這一幕。
他頭也不轉地問:
“什麼問題?”
“就你願不願意做我小弟吶?”
“不願意。”
“為什麼啊?”
“無聊啊。”
“我可以罩著你誒。”
“……你只是想借口欺負我吧?”陸冬笙頗瞭然地瞥了她一眼。
甄楠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還是猶自嘴硬道:“可我救了你哎。”
“是你自己上趕著來湊熱鬧的,我本來就想拖延時間讓教導主任看到的,既可以懲罰那些人,又能讓我的遲到得到體諒,現在倒因為你我被罰了。”
陸冬笙停下筆看向她,板著一張小臉煞有介事地說,好像一切都是甄楠的錯。
甄楠:“……”
她只想說這鍋甩得真完美,呵呵。
第二節課是班主任數學老師的課。大概每個班主任都有那麼個通病,一上來就要先嘮叨幾圈才算正文開始。
數學老師是個上了中年的男人,人稱“數碼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