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招,就叫示敵以弱,再致命一擊。
……
經歷了被勾斷腰帶的窘迫,那場原本火藥味甚濃的談話自然是無疾而終,晏璋沒有就出去後的去處逼問,牧封川就更不會提。
反正還沒到時候,現在最要緊的,是先弄清楚那位國師身份,再尋離開南洲的方法,其他問題都得退一射之地。
兩人在城內住了十日,沒有靠近國師府,也沒有刻意使手段遮掩存在,最後結果是,並無人在此期間找上門,戳穿他們的身份。
牧封川也不知道是該失望,還是該鬆口氣。
“或許是我們想多了,人家說不定真是口誤呢。”牧封川撐著下巴,唉聲嘆氣。
晏璋從他後面經過,抬起手,在他頭頂一頓搓揉,當即換來牧封川的怒目,他收回手,若無其事道:“是與不是,今日便可知曉。”
牧封川坐在窗邊,仰頭看著外面天色,烏黑泛藍的夜幕上,明月高高懸掛,等太陽升起,第一縷陽光普惠眾生,國師便會抵達郊區祭壇,正式開始祭天儀式,祈求明年風調雨順。
根據他們收集的情報,陳國立國後的近兩百年,除去少數遇到重大變故打斷這項活動,幾乎年年如此,這也是國師的主要職責之一。
現在離天亮還有約兩個時辰,若想儀式準時舉行,過不了多久,國師府那邊便會有動靜。
牧封川沒有點燈,外面也是一片漆黑,他在黑暗的夜色裡躲藏窺探,恰似一隻機敏的獵手。
月亮挪動了,不遠處,國師府亮起星星點點的火光,牧封川合上窗戶,只留一條縫隙。
他透過窗縫注視外面的景象,難得有些心緒不寧,悄聲道:“據說除了祭祀,他幾乎從不出門,要是真有線索,後面我們怎麼接近?國師府是他的地盤,會不會有陷阱?”
晏璋明白,牧封川並非是要求得答案,而是在關鍵時刻,期盼與畏懼交織,以致心情難以平靜。
他確實離開這裡,晏璋心道,心頭忽地泛起一陣難言的澀意,這種感覺與當時牧封川落入南洲時極為相識,都是酸脹擁堵,意味著失去。
他閉了閉眼,想做些什麼緩解那股情緒。
牧封川並不在乎晏璋不回答他的問題,他依舊緊盯著那條縫,好似縫外才是他渴望的世界,他要逃出這間房,離開這裡。
一隻微涼的手撫上後頸,牧封川打個哆嗦,正要回頭,國師府那邊大門洞開,他立刻顧不得後脖的涼意,湊近窗戶,看到一隊人從大門內魚貫而出,列好隊伍,一名穿著紫色道袍的身影也跨過門檻,被眾人包圍,緩緩朝城外步行。
周圍有開窗動靜,不過,除非眼力驚人,否則在漆黑的夜晚,又離得這樣遠,盡管有月光照明,只能看見兩列燈火蜿蜒行進。
牧封川將窗戶大開,這種時候,他也無需偷偷摸摸窺視。
燈火停下,紫色的身影驀地轉頭看向他所在方向,盡管四周還是有其他人看熱鬧,牧封川卻能篤定,對方的目標是他。
他心中一緊,正要關窗,一隻手覆上他的手背,晏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他。”
語氣極為篤定。
牧封川一怔,下一刻,對方收回目光,隊伍重新出發,他腦海裡閃過剛才望過來的那張臉,白發蒼顏,雖是仙風道骨,卻與他預想的國師妖道截然不同。
晏璋拉起牧封川,離開窗邊,他的神情有些複雜,眸光中隱見晦澀之意。
他道:“那是指玄派上一任宗主,賈稻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