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一口氣,忍下質問的沖動。
罷了,說不定是覺得他處理這些糟蹋時間,畢竟按理來說,他也確實不適合幹這種活兒。
“堂主誤會了。”牧封川擠出一絲笑容,腦子轉得飛快,模仿著上輩子接觸的推銷員語氣。
“我近日在刑堂執勤,多有感悟,正生出一個想法,欲與堂主探討。”
白虛旌終於正視過來,眼中流出淡淡的疑惑,好似在問,你就來了幾天,能有什麼感悟。
牧封川微微一笑,輕聲道:“不知道堂主有沒有興趣來一場嚴打?”
“嚴打?”白虛旌眼眸閃爍,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
“快、快,那些人來了!”
“師弟你別催,我才放好的陣旗。”
“馬師兄呢?還東西回來沒有?”
“什麼抽查,我閉關了,沒來得及看啊!”
亂糟糟宛如菜市場的嘈雜景象,完全打碎了修士們平日營造的仙家悠然。
牧封川帶著四名刑堂弟子從半空降落,四下一掃,笑得不懷好意。
與前兩次巡視相比,這些懶散慣了的宗門弟子們,總算有了些緊迫感。
這就對了嘛。
他不熬人,人就要熬他,既然如此,大家就一起捲起來。
距離牧封川對白虛旌提出嚴打,至今已過去整整一個月。
不出他預料,那天他說完自己的想法,白堂主當即認同,並和他一起制定了適合修真界的嚴打方案。
說起來,歸元宗對弟子的管理類似上輩子大學,若能正式拜師,尚有師父管束,而其他弟子,無論內門外門,都主要靠自我管理,愛咋撒歡就撒歡。
牧封川認為,這般放養式的教導,也是眾弟子們難以突破境界的原因。
經歷過填鴨式教育,無論多麼厭惡,都得承認,人的本性便是好逸惡勞,除少部分真正熱愛修行者,大部分修士,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是常態。
之前牧封川日日練劍,便收獲過樓飛的驚愕,而他已經算歸元宗內修行刻苦的一類。
歸元宗需要一個教導主任。
要不是都沒正事可做,哪兒有那麼多功夫無事生非?
學生就要好好學習,卷子做起來!
他先讓白虛旌定了一套詳細的歸元宗弟子守則——之前宗內規矩寬泛,禁令大都只有口頭約束,或是數條泛泛之言,彈性太大,無法形成標準的管理方案。
隨後,將守則以刑堂名義下發,命令每個弟子都背熟記牢,期間有犯,從重處罰,並不定期抽檢,確保每名弟子適應這套新的規矩。
再然後,進一步細化對弟子的處罰。
過去許多達不到關禁閉,發展下去又有危險傾向的行為,通通丟臉去,張貼在刑堂前的告示欄。
三管齊下,歸元宗風氣頓時一清,刑堂的人走哪兒,哪兒的弟子做鳥獸散。
身為罪魁禍首,牧封川深藏功與名。
有功領導領,有鍋上司扛,白堂主一看就不畏人言,打交道的物件也多被關押在牢裡,想必不會介意同門背後畫他的圈。
總之,牧封川麻煩一趟的目的是達到了。
現在他只用隔三差五帶著人出門晃晃,之前煩的雞毛蒜皮便通通消失,工作時的摸魚時間飛漲,功績反倒顯出來。
看著面前敢怒不敢言的眾弟子們,牧封川心中點頭。
少年不知學習好,等他們畢業、哦,修士不存在畢業,那就等他們結丹,到時候自然知道被敦促著上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嗯,你說學渣就是過不了那關怎麼辦?
那也得遵守規矩,少給他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