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房間頃刻又恢複寂靜,好似剛才那聲“謝謝”是他的幻覺。
牧封川眯了眯眼,思忖數息,回到椅子上,並未繼續追問。
他輕輕敲著桌面,“嘟嘟”的木頭聲驅散了屋內沉鬱的死寂,過了大約一盞茶時間,敲擊陡然停止。
牧封川倏而道:“你既然還想活,就把所有事情告訴我,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森寒的氣息霎時蔓延開來,地上人質一抖,滿屋空氣凝滯。
……
牧封川在房間待了三天。
結丹後,修士與普通人的差距越來越遠,對各項維持身體機能的必須之物依賴性也越來越低。
不過,牧封川已經做了二十多年普通人,很多生活習慣,即便沒有必要,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戒掉的。
故而這三天,他過得實在不甚舒坦。
偶爾,李持波也會跑來陰陽兩句,但只要牧封川一說換人,他便立刻閉嘴,倒是比之前更好打發。
蔣冥馭也來過一次,是為李持波的擅作主張道歉,可牧封川看得清楚,他口頭說不需要自己插手,實際根本沒有給自己留下反悔的餘地。
於是,牧封川越發確定,這裡面有他的算計。
而透過雲豆提供的情報,他們兩個的打算,牧封川也已經大致能夠猜出。
雲豆便是牧封川看守的少女。
其實,她也算金棠派人,蔣冥馭等人尋找的魔修雷通,與她來自同一個地方,兩人自小便是鄰居。
可惜,雷通天資極佳,拜入金棠派後,順利成為鶴鳴真人的記名弟子,雲豆卻因為不適合修行,只能在金棠派做雜役。
這裡面的故事對牧封川來說其實很有些老套。
無非是雷通礙了一些人的眼,他們對付不了他,便報複到雲豆身上,偏偏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即便一個已經踏上修行之路,一個還在世俗中磋磨,也無損他們的感情。
最後,因為某些人過於陰狠的手段,徹底激怒雷通,一個多月前,雷通忽然暴露魔修身份,連殺五六位同門,帶雲豆從金棠派叛逃。
然而,就在離信雲灣不遠的地方,他們終究暴露行蹤。
雷通順利走脫,雲豆被俘,李持波過去就和雷通有過沖突,而今自然毫不留情報複在雲豆身上。
牧封川當時聽完沉默良久,道:“你確定他會來救你?”
金棠派弟子這般守著她,應當是已經遭遇過雷通的偷襲,可她一直被關在屋內,還忍受著非人的折磨,如何確定地方不會拋下她,一走了之?
要知道,就算兩人沒有這遭,一個已經結丹,一個還是武者,差距只會越來越遠,根本不可能一直走下去。
然而,雲豆幹啞著喉嚨,無比堅定道:“他會!我要活著,活到他出現在我面前!”
她是個安靜的姑娘,要不是牧封川以死威脅,又明顯和金棠派不是一夥人,她定會和之前被李持波折磨時般,一聲不吭。
可當牧封川說起雷通,她情緒無比鮮活,其中蘊含的意志讓人相信,就算她現在死了,魂魄也不會離開,而是會永遠等下去。
牧封川心髒猛然收縮一下。
他沉默許久,方道:“嗯,他會來的。”
雷通要是不來,自己也就不會坐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