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挑眉,眼神意味明顯,說不定我什麼時候就會主動清醒看看你在做什麼,別想趁機拿人偶亂來。
畢竟,近一年的相處,晏璋自認稍稍瞭解他這位徒弟。
如果是正事,牧封川定然極為可靠,行事也萬般謹慎,甚至超出了他這個年齡應有的見識手段。
可若平日無事,牧封川不光舉止言行稍顯跳脫,思路還經常拐到奇怪的地方,哪怕晏璋竭力分析,都阻止不了那種精神被汙染的感覺。
他就不該思考對方那些莫名言行下的真意!
所以,晏璋現在已經學會了忽視,既然不懂,就當不存在。
牧封川見只有自己一個人唱獨角戲,嘿嘿一笑揭過話題,雙手握住木偶,左看右看,怎麼看怎麼喜歡。
忽然,他心中一動,道:“師尊,您這人偶雖雕了衣服,可終究是一體,要是分神蘇醒,難免有種裸奔的感覺,要不我去給您定製幾件……哎呀!”
晏璋收回右手,冷冷盯著那顆縮起的頭。
“我說了,不準你對它不敬!”
牧封川捂住頭頂,眼珠左右亂飛,以不出聲的音量道:“什麼啊,我幫它做衣服才是尊重呢,不然分神蘇醒,感覺風直接從木雕表面拂過,不是裸奔是啥……啊!”
又挨一下,牧封川昂起頭,滿臉憤懣幽怨。
這次又是為何?
晏璋涼涼道:“我有靈識,不靠眼睛。”
以為低頭就看不到你嘴型呢。
牧封川嘴角一抽,心中哀嘆,過去對方可沒這般計較,莫非是太熟悉,教訓起來也更加順手了?
放下手,指腹摩擦著手中人偶。
盡管表面嬉鬧,實際內心深處,他對這件禮物的確很喜歡。
不光是因為分神意味他的安全更有保障,也意味,晏璋是真心為他考慮,甚至把他視作重要之人,否則,不至於苦心想出這樣一個方法。
固然,七寸纏絲木是他自己尋回來的,可東西上交宗門時,宗門已經給了相應補償,晏璋就算是歸元宗真人,要想把東西分走一半,估計也得付出不小代價……等等,代價是晏璋付吧?!
牧封川霍然驚醒,急聲問道:“師尊,您把木頭要了一半,最後又給了我,宗門不會讓我將之前換取的靈石與貢獻點交一半回去吧?”
就算還回去他也不虧,可已經進入口袋的錢,再掏出來,那比從來沒有還讓人心疼啊!
晏璋牙一癢,惡狠狠咬住後牙槽,差點兒就想說要交。
不過話到嘴邊,腦海忽然浮現對方眉眼耷拉的可憐模樣,若是真要牧封川掏錢,他一定會像一隻被暴雨摧殘的小狐貍吧。
哎,更多東西都給了,何必在這點兒事上逗他。
晏璋揮揮手,帶著幾分疲懶,無奈道:“你以為都和你似的,這是為師的禮物,難不成會讓你出靈石。”
“我就說笑嘛。”
牧封川眼睛彎彎,心花怒放,這樣一來,他就可以純粹享受收到禮物的喜悅了。
他直視晏璋的眼睛,表情信賴又熱忱:“師尊,你對我真好。”
他停頓片刻,歪了歪頭,薄唇翹起,又重複道:“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