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封川愕然張嘴,還不等他說話,眼前景物忽變。
他一看,四周草叢茂盛,一匹熟悉的駿馬正在不遠處低頭吃草,兩人竟又出了夕寧城。
“怎麼……”他瞪大眼。
晏璋一臉若無其事,道:“夕寧城離金棠派太近,得罪了他們的人,你還想住在城裡,等著被圍?”
牧封川一愣,嘴張了又張,一股鬱氣在胸口盤旋,憋得他臉皺成一團。
結局太快,沒爽到就完,簡直和boss打一半掉線一樣痛苦。
晏璋掃他一眼,道:“想說什麼,盡可直言,我總不會要你磕三百個頭。”
說到最後一句,他語中帶笑,似乎真把之前的不渝揭過。
牧封川長吐一口濁氣,掀起眼簾,直視那雙漆黑的眼眸。
忽然,他覺得其他話都不重要,只有一句含在舌尖。
“你對我很好。”
回想兩人相處,牧封川又重重點頭,認真道:“你對我簡直太好了。”
晏璋眼眸迅速閃過幽光,他半闔上眼,一聲輕嘆,隱藏未說出口的內容。
你若不當逆徒,我便做個恩師,又何妨呢……
……
兩人重新上路,這次,晏璋默默把目標轉向歸元宗,牧封川看破卻不阻止。
親身體驗了一把何為“修士”,牧封川更認清世界殘酷的同時,也對晏璋濾鏡大開。
他堅決認為,之前兩人的不愉快,完全是誤會所致。
比如,晏璋正好撞到他偷東西,懷疑他的品性,因此才冷言冷語,而他又對晏璋多管閑事心生逆反,誤解了他的為人。
和僅一句冒犯的話,就恨不得要他命相抵的李持波三人比,被他懟了數次,甚至連累正主被懟的晏璋,所做所為,居然只有驚走他的馬——後面又允許他共騎,又或者不搭理他,簡直是聖人一般的品質。
也只有如此高潔之人,才會管盜竊這樣的小事,合情合理。
牧封川懟人的時候嘴皮利索,誇人同樣利索,一路嘰嘰喳喳。
晏璋從一開始饒有興致,到中間面無表情,直至最後忍無可忍,轉移話題道:“你就不好奇李持波來歷?”
牧封川眼一眨,想起那段名場面,頓時來了興致。
他向後一扭,一副八卦語氣,道:“他爹是誰?很有名?”
能用來撐場面嚇唬別人,總得是個大人物,否則,誰都不知道,報完名號,得到的只會是嘲笑與雙倍痛擊。
晏璋跑得飛快,牧封川還以為,他也不清楚,快點兒打完就溜呢。
晏璋瞅了他一眼,驀的,嘴角翹起,笑得意味深長。
牧封川叫他笑得心中一寒,道:“不能說?特別厲害?那我們快走吧,別被追上了。”
他說著便四處張望,生怕哪兒冒出個白鬍子老頭,看李持波的性格,他爹多半不會講理,晏璋打得過二世祖,可不一定能對付二世祖他爹。
至於自己,別拖後腿都是好的,牧封川十分有自知之明。
晏璋從鼻子裡哼出一聲,道:“可不是大名鼎鼎,就是你之前格外推崇的鶴鳴真人。怎麼樣?若你幸拜入其門下,正好,可以認這個廢物當師兄,看他還要不要你磕三百個響頭。”
他語氣半是譏諷,半是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