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俏的小道侶表情愣愣的,被藍忘機半摟在懷裡,甚至還沾著些許昨日未散的檀香味,從頭發到腳尖,甚至每一寸肌膚都透著一股隱隱約約彷彿被滋潤過了的饜足感。藍忘機之前那麼多人還好,現在一跟他獨處,又是對視上,喉結不著痕跡地動了動,下意識地將他摟得更緊。
他不知道魏無羨心裡覺得自己好像一夜之間成熟了些許,自己心理倒是覺得魏無羨一夜之間彷彿悄無聲息地發生了什麼變化,任何一個表情落到了他的眼裡都……
格外可愛。
藍忘機和他對視了片刻,先一步偏開了視線。
“魏嬰。”藍忘機忍住了不合時宜想要親吻他的悸動感,觸碰到了每一根細瘦的指節,指尖纏囘綿地勾在一起,聲音有些啞,“……慢慢找。”
直到十指相扣住了,魏無羨才恍然驚覺自己方才原是在說著正事,不知怎的又跟這人對上了視線,差點也控制不住親上去了,登時臉皮子略微發燙得幹咳一聲,道:“哦哦哦好!”
魏無羨目光狀似正經地轉向湖水檢視,心裡卻道:要命。
——他倆真的不能獨處。特別是初囘夜感知過了對方的熱烈之後,現在靠在一起,渾身上下都麻麻酥囘酥的,只想更為親暱,或者是做點親密的事情。
若不是在處理正事,又是很急的事。魏無羨估計早就心猿意馬地將人按在船板上好生廝囘磨一頓了。
這實在太縱情了。
魏無羨之前原以為做過之後就會平靜地接受這些,然後事實告訴他,做完以後他好像……更渴望藍忘機了。
“當。”船板處傳來一聲悶響,被什麼東西撞到了。
“這是……”魏無羨疑惑地從藍忘機懷裡鑽了出來,俯下囘身檢視。
若是沒看錯,這片兒就是之前被蓮葉堵塞住的地方。然而不同的是,之前茂密到勉強還能撥開莖杆往湖水裡檢視的蓮葉柄現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連半點殘破的莖杆都看不到。
而魏無羨從水裡撈起的,是一盞小蓮燈。
蓮燈雖是材質粗糙,但儼然下了一番功夫,手藝精湛,廢舊的彩紙和割下來的粗彩布被擰成了燈芯,上面被用硃砂點上了蕊,精巧地綴在了燈中心的位置,靜靜地燃著。蓮花瓣沾著些晶瑩的水珠,襯得更是色澤豔囘麗,栩栩如生。
魏無羨詫異地拿著燈端詳了片刻,道:“怎麼會有人放蓮燈?不是早就過了中秋重陽嗎?”
正午的太陽擱在枝頭上,天色也未暗,怎麼會這麼早有人放河燈……
“嘩——”勁風忽得襲來!
藍忘機抬手彈開了擊來的長物,伸手將魏無羨攬在了身後,長篙在湖面濺出“啪”的水聲。
魏無羨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聽到一個中氣十足的罵聲。
“又來搗亂!那是給蓮神的,放下!”
魏無羨定睛一看,差點習慣性劃船跑路。
——竟然是這片水裡種蓮蓬的老農!前幾日沒見著他人,現在突然冒出來了。
“跑什麼?”藍忘機將魏無羨的後頸衣料扯住了,將險些撲通跳進水裡的魏無羨拎了回來,不解其意。
他沒有從竹篙上感知到半點殺氣,見老農兇歸兇但是魏無羨拿了別人的蓮燈理虧,便也沒有多說什麼。
魏無羨身形一頓,重新歪了回來,心道:對啊,我又沒偷摘蓮蓬,我跑什麼啊?!
藍忘機自然不知道他那點小心思,只見魏無羨拿著蓮燈對老農道:“老伯,你怎麼又胡亂打人!拿你個蓮燈看看罷了,沒摘你蓮蓬”
老農將竹篙插在船板上,高聲道:“我又不傻,你昨日沒摘?”
魏無羨:“……”
魏無羨齜牙咧嘴,小聲對藍忘機道:“……這他都能數得出來?”
藍忘機無奈地搖了搖頭,見魏無羨這副時常折騰的熟絡勁,心下了然他肯定平日裡也經常偷摘別人的蓮蓬,便微微禮道:“抱歉,他摘的蓮蓬,我會付錢。”
藍忘機長得正直又斯文,說話有禮,語調不急不緩。老農視線在這個小公子身上打量了一圈,竟然也破天荒地綻出了一絲笑,揮手道:“算了,我今日心情好,不跟你們計較這幾個蓮蓬,摘了就摘了吧。”
“???”魏無羨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看看自己,看看藍忘機,再看看老頭。
藍忘機搖頭,“銀子我會付的,若魏嬰之後再來摘——”
魏無羨低聲道:“他們月底都會去蓮花塢支銀子的。”
藍忘機未回答他,收在袖口裡的手捏了捏魏無羨的指節,鄭重地接著自己的上一句話。
“請不要打他。”
魏無羨微微一愣,心裡像是被人輕輕巧巧地踩陷下去了一塊兒,軟乎乎地甜到了心底。原是虛虛攀著藍無奈衣衫的指節猝然收緊,“藍湛……”
老農笑了一聲,儼然心情極好,將竹篙扛在了肩頭,“算了算了。我都一個月沒見這小子了,蓮蓬不知道少受了多少災,就當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