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我問你，當時曹少爺跟你說要私奔時，有沒有什麼異常舉動？”
阿棋也像是忽然想起來，“——他，他摸了袖口！他應是在撒謊。”
魏無羨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道：“這下就可以解釋了。為何曹老爺說‘他說了會回來的’，曹少爺又在你的棋盤裡塞了銀票，以及曹少爺的包袱裡是一堆幹草。”
他頓了頓，心口格外沉重。
“他是想放你一個人走。”
曹少爺知道家族責任在身走不了，但是想讓阿棋走，離開這個地方，去過自己的日子，不要再這麼沉淪下去。
魏無羨蹲下囘身，注視著他的雙眼，認真道：“死不是最勇敢的，活下來才是最勇敢的。”
一股炙熱的燙意順著心口往外攀爬，燒得阿棋渾身都在發抖。
摳著棋盤的指節泛白，幾乎要滲出囘血來。
他連滾帶爬地撲到了琴的前方，急道：“是——是這樣嗎？！少爺你——”
“嘩——”窗框被吹得震了一下，琴絃微顫。如有人回應，又像是有人悄然地離去了。
藍忘機閉著的眼輕輕睜開，聲音低低的。
“他走了。但他說……”
“不要怕。”
【“好了，我開玩笑的，沒有怪你的意思。”】
【“阿棋，不要怕。”】
阿棋歪坐在地上，緩慢地捂住了臉，綿囘軟的左手幾乎要抓出囘血來。
他咬住了下唇，無聲地痛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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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看了眼已經被收拾齊整弄得像無事發生過的靈堂，“這事還是不要跟曹老爺說比較好，畢竟自家老爺子被開了棺，總不是好事。”
藍忘機：“嗯。”
江澄那幾個正在用靈力給阿棋治碎了骨頭的左手，一臉不忍直視，卻又無可奈何。
魏無羨負著手站在庭院裡，忽然覺得曹家這個大院子，實在是冷清得要命。
藍忘機站在他身側，欲言又止地想說什麼，“魏嬰……”
“藍湛。”
魏無羨忽然出聲道。
藍忘機轉頭看向他，“嗯？”
“方才我就在想一個問題，如果……”魏無羨摸了摸鼻尖，“我是說如果，如果你是阿棋，被關了一個月，出來的時候，發現喜歡的人身死，你會……怎樣？”
藍忘機微微一愣，“為何要這樣問？”
魏無羨：“就是挺好奇，隨口問問。”他擺擺手道：“算了你別回答了，這問題怪無聊的。”
“活下去。”
藍忘機輕輕出聲道。
魏無抬眼看著他，“啊？”
藍忘機轉過身看向他，月色順著他的面龐一路輕灑而下，玉白的面龐在月色下越發瑩潤，直到半個身子都被攏在了光裡。
淡色的眸子滿是認真，唇瓣微動，一字一頓。
“活下去，記住他。”
魏無羨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笑著道：“如果阿棋有你這個覺悟，估計就不會這樣了。”
藍忘機眼睫微微顫動，近乎是一聲嘆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