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藍曦臣看到他倆坐在那裡的時候,魏無羨還是一副忍氣吞聲的氣鼓鼓模樣。
他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今朝這人掰過一局,明日那人掰回一局,來來往往迴圈反複。自是知道婚約以後,更是如同死鬥。
——真是宿命裡難纏的冤家!
藍曦臣略顯詫異地看著原是滿臉不悅,似是要跟人鬥氣一樣的魏無羨委委屈屈地耷囘拉著腦袋,不知為何忽然收了聲,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任由藍忘機幫他理好了衣領,就連脖子都被遮得嚴嚴實實。不禁出聲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藍忘機端坐在一側,搖頭道:“無事,兄長無須擔心。”
藍曦臣:“至於標記……”
藍忘機思索了一瞬昨夜扭打中看到的雪白胸口,道:“我和魏嬰的標記,都並無異常。”
藍曦臣心道:我也不知你們昨夜發生了何事,但既是知道得如此清楚,那必定是處得還不錯吧。
藍曦臣微微一笑,無奈道:“那便只能再等等了。”
藍忘機:“嗯。”
魏無羨被人將指節搭在腰處,如同按住了致命的地方,差點坐不穩從椅子上滾了下來。
半晌,他也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13
藍曦臣之後又跟他們說了些關於近期各大世家將送一批直系子弟來雲深求學的事情,雖只是簡單提及了幾句,但藍忘機還是記下了。
因為藍啟仁不在雲深,一些掌罰的事宜還是得由他來。早課晨讀也需得他來負責監督。
魏無羨這下心裡可樂壞了,這人沒空來管自己,實在是太好了,豈不就是雲深不知處任他肆意撒野。
然而藍曦臣下一句就讓魏無羨上揚的嘴角都垮下來了。
——藍啟仁這個老頭兒雖是不在雲深,但他走之前曾經叮囑過藍曦臣。雖然魏無羨早已聽學過也過了評級,但仍需定下心緒在旁重新聽一遍。
尤其是雲深不知處的那幾千條家規,要好好聽得,不得違反。
藍曦臣表達得很委婉,但說來說去,魏無羨也聽出了原意。
其實就是怕自己這三個月帶壞藍忘機這根好苗子,讓他正一正規矩。
魏無羨欲哭無淚,心道幸好自己只用在這裡呆三個月。誰要是嫁入他們藍家,真是活到老學到老,一輩子被條條框框拘束死。
話是這麼說,但藍啟仁要過幾日才能回來,魏無羨想著身前哪管身後事,浪得幾日是幾日。他一出門,就與藍忘機隔開了一大段距離,嘖聲道:“夠了啊,都不在大哥面前,就別裝了。”
“我也並未裝作與你琴瑟和鳴。”藍忘機面色平靜地收了手,道:“雲深不知處,不可失儀態。”
魏無羨心知他就是嫌棄自己在藍曦臣面前隨意慣了,言行舉止不端正。
“好好好,我不跟你爭論別的。”魏無羨舉手投降。他也是自認大丈夫能屈能伸,拿得起放得下,便嚥下了幾口氣,臉上霎時間掛上示好的笑意,“藍湛,你看,我們倆現在都想提早結束‘契’,大哥又說契與標記相關,不如……”
藍忘機似是被他的話題吸引了注意力,腳步微頓,“什麼?”
魏無羨笑道:“不如我們試一試,如何讓這個標記出現,然後看看這個標記有何作用。”他做了個盡囘根拔除的動作,道:“再想辦法拔了這個契。”
他又道:“總不能真苦等三個月吧,你我囘日夜相對,我知道你也煩我,反正現在等著也是等著,還不如想想辦法。”
藍忘機沉默了一瞬。
須臾,他審視了下魏無羨現在確實是認真無比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便略一頷首,道:“好。”
兩人現在站在藏書閣旁的巨大玉蘭樹下,魏無羨嫌太陽曬,躲到了樹蔭下,藍忘機倒是面色波瀾不驚地站在陽光的傾灑下,映得面龐瑩白如玉。
魏無羨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道:“契是由契合度形成的,雖然我也不知道這鬼東西為什麼就盯上我們倆了,但多少就是希望我們親近一些吧。”
藍忘機也想到了這裡,“嗯”
魏無羨:“拜堂成親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就是想糊弄契,若是讓契覺得我們關系甚好,那不就可以激出標記來了?”
他道:“藍湛,你和忘機琴的標記何時會出現?”
藍忘機:“並非每回都出現,只有少次靈脈通感到了極致,才會出現。”
魏無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