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卻不見得力量大,還得看這使力的方向。
這不,看看方才飛過的溫逐流,好好的一雙化丹手,被玄武啃得都不成樣兒了,手臂被箭射穿支楞著都來不及拔,不就是因為溫晁這拖後腿的。
“咻——”又被箭射了個對穿,此時溫晁正好被提出了洞,洞口投下的光束越來越細,最後一絲光被黑暗吞噬,溫逐流眼中的光也隨之熄滅,嘴唇動了動:“好!算!計!”乖乖成了玄武盤中餐。
確是好算計!
在不夜天,沒有外援的仙門弟子自不會傻到以卵擊石,在玄武洞裡,沒有外援的卻成了溫氏,再加上玄武這個大殺器做了變數,這是天時地利。
溫氏無故屠殺仙門弟子,又強行教化眾人一月有餘,恨意,怒意,在心中壓制已久,再也承受不了更多,已是處在破裂的極限,這是人和。
可光憑這些只能把雙方的勝算拉平,讓溫逐流喪命的是溫晁的蠢笨,溫氏人的冷漠,還有,溫逐流的忠心。這是人心和人性。
不僅算了天時地利人和,還算中了人心和人性!算得漂亮!
我順著溫逐流的目光尋去,這般驚才絕豔的妙人是誰,真想好好結交一番!
是他!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十丈外,持弓的白衣少年雙眸幽深,唇角的弧度還未來得及斂去,少年並未回身,手中的箭就像長了眼睛劃破了偷襲之人的喉嚨。
我嚥下嘴裡的話,剛蹲回巨石後便有劍刺來,完了,暴露了,連滾帶爬地躲著,這對於修為不高的我來說實在勉強,這樣下去可不行,還是找棵大樹乘涼才好。
“蘇兄——”白衣公子被我叫地一愣,哦,也對,他還不認識我呢,這也不妨事,一回生二回熟嘛:“蘇兄!救命啊!”
鋒利的劍砍了過來,我往邊上一躲,衣角被削去一塊兒,迫不得已又在地上滾了幾圈,還未等我為自己劫後餘生高興會兒子,利劍徑直釘來,一點劍尖猛地變大!
拿劍砍我的那位仁兄不知怎麼的更暴躁了,見我已脫離了他的攻擊範圍,竟連劍都不要了!
劍氣已到胸口,但我躲不開,只能等著被劍奪去性命。
我竟然會死得這麼草率?竟是死在這不知何人的不知何劍之下?在這血腥的空寂地令人作嘔的洞xue裡與這些惡鬼一處?就這麼流盡血液,停止呼吸,失去感知?被人…遺忘麼……
再沒有嬌豔可愛的花朵,沒有毛茸茸的鳥雀,沒有兄長和長老的訓誡,沒有喜怒哀樂,沒有時間,什麼都沒有,停止思考,世間的一切無論好壞再無可能與我有一絲一毫的幹系。
終將與空寂做伴,在我最想逃避的黑暗之中。
血液洶湧地翻騰想要沖出□□的桎梏,可無論怎麼沖撞也只能被困在逼仄的管道裡,散卻最後的餘溫。
妄我自詡豁達,原來也不過是俗人一個,我竟是這樣怕死。
可我就要死了。
血已成冰,我僵著身子等著那一刻到來,一隻手卻先來了。
黑暗中只能看到那手的輪廓,可我曾見過這隻手攬下滿天星輝,只覺連天上月也要遜色幾分,此時又見這手輕巧彈開利刃,竟也美得驚心動魄。
青竹味珊珊而來,生命的氣息。
三見已是戲中人
屋子裡只燃著一盞火燭,紅珠順著燭身流下,暗黃的木頭點上紅梅。
黑夜,是發酵黑暗的時候。
“秉公子,那人…屬下無能,查不出…”
這大半夜的,我可真是勞碌命,偷偷打了個哈欠:“一點都查不出?”
半跪在面前的人抖了抖身子,雙手遞上一封信:“只搜到這個,請公子責罰…”
取過信:“人也跑了?”
“本已抓住了的,可那人用了傳送陣…”
“罷了。”我早料到人不是這麼好抓的。
就在幾日前,我收到了一封信,言之鑿鑿能治好兄長的病,只需要我“提供一點點建議,事成之後自會回報治病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