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嗤笑一聲，他的天真不也是被一點一點磨滅的麼。
翌日，蘇複還在打坐修煉，便又聽見有人扣門。
“容兄，用早膳啦。”
院子裡的石桌上擺好了許多白嫩嫩的麵食，還在冒著熱氣。
聶懷桑咬了口糖包，見蘇複不動筷：“可是不和容兄口味？不知容兄是哪裡人，我也好備些合你心意的。”
“南邊人。”蘇複夾起一個豆包：“木青兄不必為我費心，我食量小吃得少。”如今他已辟穀，吃下的食物有雜質還需在修煉時化去，若非靈食還是少吃為好。
“我見容兄修為高深，不知師承何處？”
“今日不是要出門麼？快吃罷…”
還有三日便是中秋，街上人聲鼎沸，商販更是花樣百出，各種樣式的糕點，新鮮的瓜果，還有些不知名的小果子做成的糖水，不過更多的是一些應節的裝飾和書畫。
衣角一重：“這人太多了，我怕咱們待會兒走散了，容兄不介意罷。”蘇複皺眉剛要開口，卻被拉著往前去，便也不提此事。
前方的人勾了勾嘴角，一手持著摺扇一手拉著人，頗有幾分春風得意之態。
二人走到一家賣飾品的攤子，攤子上擺著金飾銀飾木雕字畫還有兩排生動的面具。聶懷桑將那些字畫一一品評說與身旁的蘇複聽，只是說了許久也沒得回應，才順著蘇複的目光看去。
一個只有膝蓋高的紅衣小團子正在撒嬌：“爹爹～那果子真漂亮，爹爹想吃嘛～”
過節時的東西都比平日貴上幾倍，一年到頭也就這幾日，都是為了養家餬口。一青年漢子一手牽著紅團子，一手往懷裡摸了摸，面露難色：“蓉蓉啊，等明日，明日爹爹做在家做啊。”
紅團子愣了愣便乖巧地答：“蓉蓉是瞧著爹爹愛吃紅果子才問的，可不是蓉蓉要吃。”只是那雙眼裡全是對紅果子的不捨，委屈地扁了扁嘴。
青年一把將紅團子抱起：“乖。”就要離開時，有一串紅果子出現在面前，紅團子睜大了眼，卻也安分地待在青年懷裡並沒有去接，只直勾勾地多看了幾眼她心心念唸的紅果子，又好奇地抬頭看去。
來人一身白衣白屢繡有藍紋，手持銀色長劍，頭戴玉冠，額前綁著一根藍白緞帶，就如那雪山上的雪，千裡冰封，萬年孤寂。
青年抱著孩子有些惶恐，眼前之人明顯不是尋常百姓：“公子，這…”
白衣公子又將紅果子往前遞了些，聲音亦如雪水般清冽：“給你。”
蘇複身子抖了抖，連忙背過身去，隨手抓了個面具就往臉上扣：“木青兄，我突然有些不適，咱們回罷。”
“啊？容兄哪裡不適?”
就在蘇複轉身時，白衣公子似有所感往蘇複那邊看去，只看到一個青色地背影，阿複！將手上的東西塞給青年，顧不得多年來的禮教便往蘇複那邊擠去，只是街上的人太多，要擠開人群十分費力。
蘇複感到了身後強烈的目光，還有越來越清晰的冷香，臉上的淡定都裂開了：“木青兄，我突然想起有些要事要辦，先回院子了。”說完捂著面具便往深巷鑽。
師兄怕是在氣頭上，此時被抓那下場……蘇複不敢想象……不是留書說好三月便回麼！怎得就，就給找來了！
跑了許久，一個拐彎後是一片牆，蘇複小心翼翼地跳上牆頭，緊張地環顧一週，還好沒人，撥出一口氣，才發現他這是跑到城牆角了，只好又跳了回去。
就要轉彎往回時，若有若無的冷香激得蘇複一下子繃住了準備往前邁出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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