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敗了太多次，已經沒有機會了，再背不起慕容家複國的重任。我找了個地方茍且度日，安生等死。”
“他們都以為我瘋了，可能我早就瘋了。”
蘇複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嘆出來，從懷裡摸出一塊兒玉佩，正是那刻著“複”的暖玉，蘇複低頭看著手裡的玉，盡量讓自己保持理智，聲音較之平日低沉了許多。
“後來，我到了這邊，跟著來的只有這個。”拇指磨了磨玉上的紋路：“之後便被師傅帶去了雲深不知處。”
“所以，我並非你想的那樣，蘇複是我，慕容複也是我，不可割捨。你雖喜歡蘇複，但慕容複……呵，誰會喜歡一個卑鄙小人呢……”
蘇複說到最後吐字越發的輕，藍湛看著蘇複不顧一切地將心底埋藏的脆弱挖出來，將傷疤全都展露在他眼前，心痛至極恨不能代其承受。
蘇複緊緊盯著手中的玉，又問了句：“藍湛，你…”真的是愛我嗎…
話到嘴邊卻出不了口，二人一陣沉默，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暗沉下來。
右手手心被扣在上面的手指緊了緊，蘇複抬首，卻撞碎了一對本就有些破裂的琉璃珠，徹底破碎的琉璃殘渣刺痛了兩人的眼。
“我不愛蘇複。”
左手捏緊手中的玉，陽光灑在身上卻泛著寒意。
“我愛你。”
蘇複左手鬆了松。
“不必割捨…”有了慕容複才有此時的你…
“蘇複很好，慕容複也很好…”若我是慕容複也不能比你做得更好了…
“蘇複是你，慕容複是你，我不愛蘇複，也不愛慕容複，但我愛你。”
蘇複驚喜地睜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確認：“有明就有暗，有光就有影，你既知我不是什麼品行高潔、深明大義之人，便該明白什麼也框不住我，能框住我的只有我自己。”
“我知你。你曾說，世間不是非黑即白，我不懂，如今我懂了，若難兩全，但求無悔。你願世間少憾，我亦如此。”
藍湛知自己不善言辭，先前的沉默也不過是在小心措辭，但開口後他發現並非他想象中那麼難，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可，醫者不自醫，渡人難渡己。”
“無人渡你我來渡。”藍湛再忍不住心痛，將人摟緊，在其耳邊道。
“若是渡不了呢。”蘇複窩在人懷裡傻傻地問。
“生不能同歡，不若死而同寢。”
“好。”
